封常清将他的应对方式细说,道:“末将手上兵卒有限,干草、粮食只能选择其一。干草易燃,只要一把火,便能毁的干净。军马无干草不堪久战,与我军大是不利,也只能出此下策了,择干草而弃粟米。”
“妙妙妙!”裴旻抚掌大笑:“弃的好,弃的好!常清无愧是我军智将。现在正值冬季,漫天大雪大风,水气极重。粟米耐火,他们想放火烧也烧不了。除非使用燃油相助,哈哈,吐蕃不盛产火油,他们的食用油也是从牛羊身上提取的动物油,一到冬天必然结块,使用不了。想想就痛快,费劲千方思量,甚至不惜以三万吐蕃军为诱饵,结果对着满仓米粮干瞪眼,换做是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敢保证,这出谋之人,必定气得吐血,谁叫他袭营自己不带麻袋……”
裴旻笑的肚子疼,扶着小栗毛险些栽倒。
封常清也莞尔笑道:“谁说不是,吐蕃的领军将领气得拆毁了防火皮帐,派兵士战马踩踏我们的粮食,算是恶心我们吧。深处的米粮到无影响,边沿的却充满了泥沙,吃起来怕是不太干净。”
裴旻沉吟道:“将那些米粮都单独存起来,至退兵之前,我每餐所食粮食,皆由当中取用。这一次能够避免损耗,全靠常清才智,方才维持我军优势。我失算在前,理当以此为戒。”
他并没有小觑吐蕃,但是连战连捷,将吐蕃玩弄于掌骨之间,确实让他心声了些许骄矜之气,自视过高,过于相信自的判断,以至于在这最后阶段棋差一招,险些误事。
这行军作战,果然半点都马虎不得,策谋用计更当慎重又慎重,不能有半点的疏忽大意。
此错可放其一,决不能再放。
听裴旻如此说来,郭知运心中大赞,能够正面面对自身不足,方是英雄所为,道:“算某一份,身为主帅,难辞其咎!”
封常清亦道:“未能及时看破吐蕃毒计,到了吐蕃兵马袭来,方才后知后觉,理当一同领罪。”
论弓仁也表露相同的意思。
裴旻不在此事上继续纠缠下去,望向论弓仁、封常清道:“可知对方是谁?能够将我们都算倒,本事不小!”
封常清道:“尚不清楚,只知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将军,看着年岁与裴帅相当。他们只有八千余众,数量不多。但看得出来皆是精锐之士,拥有极强的纪律性。一察觉论将军回军救援的迹象,立刻撤退,毫不迟疑,有着极高的军事素养。”
封常清干略非凡,能得他如此赞颂,也足见对手确实有着一定的能力。
论弓仁道:“或许是恩兰家的后人,他们当年是我父亲的旧部,在青海湖有着一定的名望,掌握着不到八千左右的兵马。末将还未醒悟过来之前,也是恩兰家的恩兰·腊云意图拖延时间。在我父亲麾下的时候,他表现中规中矩,应该不是他。我记得他有个儿子叫恩兰·达扎路恭,那时他才十岁,有意让我父亲传授他军学。父亲对他印象极好,真动了收徒的心思。细细算来,今年也有二十六七了。”
裴旻双手一合,道:“应该就是他,错不了了。”
恩兰·达扎路恭!
裴旻在穿越前去过西藏旅游,在西藏拉萨市布达拉宫前有一座高八米,呈方柱形,下宽上收的千年的纪念碑,虽经千余年风雨剥蚀,字迹大部分仍然清晰可辨。
纪念碑几纪念的主人就是达扎路恭!
当时导游还介绍了达扎路恭的功绩,说他为吐蕃立下了赫赫功劳,是那一时期的吐蕃第一名将,威名仅次于吐蕃军神。
裴旻对历史特别感兴趣,当时好奇,用手机百度了一下达扎路恭这个人物,详细的经历他忘记了,但有一点他现在都还记得,便是达扎路恭率领二十万吐蕃军攻陷了大唐国都长安,嚣张的拥立金城公主的兄弟广武王李承宏为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