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两人的影子被拉长。
林瑞嘉想了想,决定将那天的疑问问出口:“燕王殿下,萧右相大寿那日,我去花园,你正好从花园出来,还记得吗?”
“自是记得。”东临观月笑道,眉眼之间都是柔和。
“你当时说,你去看了琼花。”
“不错。”
“可是后来,以秋说,萧府的琼花早就谢了。”林瑞嘉的声音凉如秋水。
东临观月停下步子,有些迟疑地望着林瑞嘉:“你觉得,我欺骗了你?”
“我只是觉得奇怪。”林瑞嘉答道。
东临观月低头,温润如玉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哀伤:“原来,你并不信任我。”
“可是,以秋也没有理由骗我琼花的花期。”
东临观月在旁边的石椅上坐下,依旧垂着眼帘:“以秋许久未回萧家,更不曾去萧家的花园。所以她不知道,萧家花棚里的琼花虽然谢了,可我却是在外面的角落里看见那一株的。那一株琼花孤零零地长在野草里,好不容易盛放了,可那花朵却偏偏瘦弱不堪。”
他说着,抬头望向林瑞嘉,一向温柔的凤眼此时微微泛红:“就像人一样。有的人生下来,一辈子只能躲在角落独自伤口。好不容易得到一些东西,却被告知,那其实是别人的。所以你得到的,只能拱手送人。”
林瑞嘉不解他的话,半晌后,轻声道:“可是如你所说,所有的琼花都谢了,那一支却还在盛开,这难道不是上苍另类的一种赏赐吗?”
东临观月注视着她,她的脸被月光镀上银色,看起来美丽却梦幻,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
他起身,收敛了多余的表情,重又换上温和的微笑:“走吧,我送你回去。”
剩下的路,两人行走着,却各自无话。
翌日。
林瑞嘉昨晚回来后陪了兮雨和天明一段时间,后来又赶着看奏章,真正睡觉的时间几乎只有两个时辰。然而早朝却还得照上,她的起床气在面对国家大事时了无踪影,可实在太困了,几乎是被苜蓿和板栗拖着下床梳洗更衣的。
乘坐鸾轿往太和殿赶时,她稍稍小憩了会儿。她现在觉得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光是天天起早上朝,就够呛了。真不明白为什么各朝皇帝都把早朝时间定的那么早,多睡一会儿不好嘛?
她胡思乱想着,逐渐睡了过去。等鸾轿到达太和殿,桑若连忙将她唤醒,扶着她进入珠帘后。
大臣们照例先请安,接着几个老臣站出来唠唠叨叨说了一堆事,在林瑞嘉听来都是他们自己可以解决的。
她一手撑着脑袋,有些不悦,却仍然耐着性子听他们讲完。
她打着呵欠听他们在下面辩论,其中一位大臣讲话颠三倒四,同一件事,翻来覆去换着词语说了好几遍。
林瑞嘉暗自腹诽,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爬上这个官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