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这里,十几万两金子、数百万两银子压根儿算不得什么。真正值钱的,是那些独一无二、千百年前传下的古董。
无论是玉件瓷器亦或是文字古画,都是出自千百年前的大家之手,随意挑出一件公之于众,都将引起民间收藏者的疯狂。
他甚至还嫌不够,又将国库里那十几件镇得住大场面的珍贵宝器,挑出了七八件放进嫁妆里,作为压箱底的好东西。
磨叽看着他这些天忙进忙出搜罗珍宝做嫁妆,简直比自己娶媳妇还要认真,不禁又替他难过几分。
他一个人坐在屋檐下,想到幕北寒这些年的处境,不由伤心不已,还情不自禁掉了几滴眼泪。
在他看来,主子做什么事都是独自一人。可他却浑然不觉孤单似的,每天都如此。
大约,像他这样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也不觉得孤独的人,才是真正的孤独吧?
而屋中,幕北寒将一副卷起的画轴,小心翼翼放进了最贵重的那只嫁妆箱子的暗格里。
一个半月后,幕北寒拿着拟好的嫁妆名单去给林瑞嘉看。林瑞嘉独居在梨花苑里,正坐在屋檐下看书。
见他踏雪而来,不由起身:“你怎么来了?”
幕北寒示意她不必多礼,在她身边坐下,将嫁妆名册递给她看:“你看看可还满意?可需要再添些什么?”
林瑞嘉翻开来,“白羊脂玉如意两对,鎏金挽玉虎纹香炉四只,青花龙纹甘露瓶两对……”
她念着念着声音便低了下去,往后翻了翻,却不见头似的。她翻了几十页,才将这本嫁妆名册看完。而越往后看,后面的东西越是贵重。
她合上名册,掌心却有些发烫。
这哪里是嫁妆,这分明是陪上了大半个王国的富贵!
她抬眸望向幕北寒,有些忐忑:“这样贵重的嫁妆,我受之有愧。”
幕北寒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桃花眼中全是温柔:“在我看来,这份嫁妆,却还配不上你。”
林瑞嘉盯着他近在咫尺的手指,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
“你……在海国受的伤,可痊愈了?”她轻声问。
幕北寒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难得露出一抹轻笑:“这么多年过去,自是痊愈了。”
她望着他,他的气质较之四年前更加沉稳,身上的龙威被刻意收敛,可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股风华。
他的面容仿佛被时间凝固,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除了那双桃花眼中多了些许沧桑,那张面庞依旧很美,无愧于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誉。
“雪域桃花,幕北轻寒……”林瑞嘉轻轻出声,目光落向庭院里的飞雪,“这么多年了,你依旧担得起这样的称呼。不知当年,是谁为你写下这样赞美的词语。”
“市井文人罢了。不过这副容貌若能讨你喜欢,也不算是白费。”幕北寒含着轻笑。在她面前,他总会不自觉流露出微笑。
林瑞嘉也跟着轻笑,两人一同注视着飞雪,这一刻宁静而祥和,像是时光在此驻步。
再过一个月,林瑞嘉便该启程去天照。送亲人选都已准备好,幕北寒亲自过去,白家的人也一个不落地跟着,其余都是一些北幕显贵等。
幕北寒特地将从前伺候幕潇潇的大丫鬟薛瑾妍调来,薛瑾妍十分乐意跟随林瑞嘉前去天照,因此倒又成了林瑞嘉身边的大宫女。
而与此同时,天照城同样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