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发布命令后,众人正准备分头行动,陶朱却突然说:“等等,我还有个问题。”
孙月宾倏地皱起眉头,很不满意地看着陶朱,问道:“你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早说?”
“我也是突然想起来的。”陶朱冲孙先生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说,“我们能不能换换服装啊?白衣白裤,银色斗篷,太显眼,尤其是在夜里,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不,不,不能换!”孙月宾斩钉截铁地否定了陶朱的提议,“白衣白裤和银色斗篷,不单单是圣光骑士团的标志,也是我们的特殊装备:这套装备既能帮助我们飞行,又能防火,在混战中还能分清敌我,避免误伤。这么重要的装备,怎么能说换就换呢?不能,坚决不能!”
“可是……”陶朱继续争辩,“这身衣服太显眼,很容易暴露啊?”
孙月宾冷笑道:“任何事情都是一分为二的。只要你善于动脑筋,善于利用客观条件伪装自己,服装的颜色根本就不是问题。我们这里空气潮湿,地面上积水多,白色正好可以伪装成泛着月光的水面嘛。”
陶朱还要争辩,孙月宾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不必再说了,更换服装的话题到此为止!”
孙月宾用坚定的目光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然后再次发布命令:“我宣布:诱捕行动现在开始!先生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胜败在此一举!为了捍卫圣光骑士团的荣誉,为了保护月亮山庄及所有学员的安全,请各位打起精神,拿出百分百的精力去迎接战斗!好了,分头行动吧!”
随着孙月宾的一声令下,墨天岳、钟万隆、陶朱、江逸飞和南宫幽雪都先后走出了观景平台,端木苏、江淼和孙月宾三个人则留在了原地。孙月宾招呼江淼也过来坐在他的身边,然后就笑容可掬地请两个孩子吃水果,脸上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指挥官的威严气势,倒是很像一位气质儒雅、性情温厚的长者。
南宫幽雪走出观景平台,穿过阶梯教室,在走廊里追上了墨天岳。她把他叫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低声对他说:“小心,一定要小心!你的任务不仅是整个诱捕计划的关键,还很危险!”
“我知道,我知道。”墨天岳点头答应着,两只手却紧紧地绞在一起。很显然,他有些紧张。
南宫幽雪受到墨天岳紧张情绪的影响,也跟着紧张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命令的口吻说:“吸气!深呼吸!保持冷静!你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既要把他引入埋伏圈,又不能让他伤害到你。这一点非常非常重要,不仅关系到你自己的性命,还关系到我们……嗯……对我也很重要!你懂我的意思吗?”
“嗯?”墨天岳愣了一下,旋即又重重地点头,“我懂,我懂。”
南宫幽雪这番充满了关切之情的话语,有如一股拂绿了大地的春风,给墨天岳的心田注入了强大的活力。他瞬间就挺直了腰杆,脸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一双眼晶晶发亮,闪烁着无比自信的光芒。墨天岳身上的这些微妙变化,被南宫幽雪看在了眼里。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紧张不安的神情也随之一扫而空。
“如果他对你紧追不放,”南宫幽雪又叮嘱道,“你要马上跑到有亮光的地方,想办法让他看清你的脸。”
“为什么?”墨天岳不解地问。
“我想,他只要能看清你的脸,就不会伤害你。毕竟他……他……”说话一向干脆利落的南宫幽雪突然吭叽了起来,好像不忍心用下面的话刺伤墨天岳的自尊心似的。她沉吟良久,犹豫再三,才接着说,“毕竟他的目标是端木苏,而不是你!”
“哦,你的意思我明白。”墨天岳尴尬地低下了头。稍后,又低声问道,“那……这样做会不会……会不会暴露我们的意图?”
“不会,就是暴露了也不怕。”南宫幽雪十分耐心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你想啊,只要他能看见你,就说明他已经闯进埋伏圈了,那时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即便暴露了意图也没关系。至于剩下的事么,就交给端木寒冰去做吧。哼,端木寒冰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南宫幽雪的最后一句话,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墨天岳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脸上掠过一抹惊恐的神情。他异常痛苦地低下了头,两条剑眉在眉心处紧紧地缠在了一起。
南宫幽雪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用安慰的口气说,“别伤心,别伤心,我不是……他……他毕竟──”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墨天岳双手掩面,异常痛苦地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求求你,别再说了,千万千万不要再说了!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南宫幽雪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墨天岳,“你要坚强!你是个男人,即便是咬碎了牙,也得给我咽到肚子里去!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挺过这一关!等这件事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也……”话未说完,南宫幽雪却突然以手掩面,呜呜地哭了起来。
墨天岳愣愣地望着低声饮泣的南宫幽雪,目光中缠绵着万般柔丝。他抬起双手,轻轻地捧住南宫幽雪的脸颊,先用温柔而多情的目光注视了一会儿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然后用异常坚定的语气说:“放心吧雪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就在南宫幽雪叮嘱墨天岳的同时,观景台上,坐在孙先生身旁的端木苏,手里正拎着一串葡萄,却是不吃,只是皱着眉头想心事,好像他是一位善于思考深奥道理的哲学家。
就在刚才,陶朱递给墨天岳的那个喷火镜以及孙月宾与其他几个人的谈话,引发了端木苏强烈的好奇心。他仔细回忆刚才的场景,却搞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他们的谈话太过简短,而且杂乱无章,小小的端木苏根本就理不出头绪。端木苏想江淼既是江逸飞的女儿,又是这里的老熟人,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想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因当着孙先生的面而不敢问。他只好扑闪着一双机警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江淼,一会儿又看看孙月宾,好像他们的脸上有他要找的答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