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空姐说的那样,两个小时后,飞机安全着陆,牛大力所担心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实际上,在所有的交通工具中,飞机是最安全的:由于各国的航空运输部门都有极其严格的管理系统,因而飞机上天之后,机器出现故障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而发生坠机事件的几率只有三百万分之一。
走出机场后,齐盛带着他的队员们来到早就预定好的民居。所谓民居,其实就是旅店,只是这种旅店不仅是民营的,建筑格局也是家居模样,因而颇有亲切之感,也颇受崇尚自然的游客的喜爱。那个在飞机上始终戴着墨镜的中年人,下了飞机之后,一路跟随着端木苏他们,也住进了这家叫做“中甸之光”的民居。据说,“中甸”在藏语中的意思是“心中的日月”,那么“中甸之光”也就可翻译成“圣洁之光”,恰好与“圣光骑士团”这个名字暗合。也不知道南宫幽雪和墨天岳的这个安排,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之。
马术大赛的开幕式要在第二天上午举行,因而午饭后,齐盛叫所有的人都到他的房间里来开会。说是开会,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无非是一些注意事项,比如:一切行动听指挥啦,不要与陌生人讲话啦,未经允许不准擅自行动啦……总之,是强调所有的人都要自觉遵守纪律。由于没有更多的事情要说,会议很快就结束了。牛大力见下午无事,而这里的风景又秀丽得令人陶醉,便提议大家一起出去转转:“反正下午也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何不出去走走,看看风景,换换空气,轻松轻松呢?”
“要去你们去吧,我得去大赛组委会报到。”说罢,端木苏起身走出房间,走出“中甸之光”的院门。
出了院门,抬头远眺,端木苏又想起了他在漓江镇的路边上看到的那些广告,“广告所言非虚,香格里拉还真是人间天堂!太美了!”
要说景色,漓江镇并不比这里差多少,甚至花草繁茂得比这里还美、还令人炫目。但是,香格里拉的天之蓝、水之清、空气之清新以及地域和视野的辽阔与宏大,却是无与伦比的。一个人如能静立其中,极目远眺,再深深地吸上一口幽香而清新的空气,会立刻神清气爽,精力百倍,即便心中有再多的烦恼也都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这里真的是人间天堂!
端木苏把双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冲着蔚蓝的天空“嗷——嗷——”吼了两声,把江淼大闹机舱给他带来的烦恼尽数吐尽,然后甩开大步,精神抖擞地朝马术大赛组委会的所在地走去。
就在端木苏抬头远眺与“嗷嗷”吼叫之时,那个神秘的中年人就站在他房间的窗户前,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端木苏的一举一动。这时的他没有戴墨镜,因而透过明亮的窗户,你能发现这个中年人的右眼的上方有一道很深的疤痕,把眉毛从中切为两段。从这道疤痕的形状来看,应该是锋利的刀尖或剑尖留下的。这就难怪他为什么总是戴着一副硕大的墨镜了,即便是在飞机上也从不摘下。
然而,当端木苏甩开大步向远方走去时,他的人影也随即在窗前消失,但很快又出现在“中甸之光”的院门口。他又戴上硕大的墨镜,斜靠在院门的柱子上,嘴里歪叼着一支烟卷,烟头已经点燃,丝丝袅袅的青烟便顺着烟卷爬上他的面庞,再沿着脸颊爬上他的眼眶,熏得他只能闭上有着刀疤的右眼,却把左眼睁得大大的,紧紧地盯着端木苏的背影。稍后,当端木苏的身影变得如小鹿一般大小的时候,他把嘴里的烟蒂吐在地上,用脚碾灭,然后远远地尾随而去。
国际马术大赛组委会下榻在香格里拉大酒店,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接待大厅装饰得富丽堂皇,即便是大白天,从天花板上垂下的巨大的莲花吊灯也闪烁着耀眼的灯光。端木苏走进大厅,见左手边站着一位身穿藏蓝色制服的侍者,便向他询问大赛报到的地址。侍者微笑着向右前方伸出手臂,说道:“乘电梯,上三楼,出门有指示牌。”
端木苏说了声“谢谢”,快步走进位于大厅右角的电梯。当他所乘坐的电梯刚刚关上不锈钢大门时,那个中年人也快步走来,按亮了另一部电梯的按钮,跟着上了三楼。
端木苏到了报名处才知道,参加比赛的人需要递交一张照片;如果没带照片,也可以现场拍照。当然,拍照是免费的。既然如此,那江淼本人也是需要亲自前来的。他叹了一口气,向工作人员说了声“抱歉”,然后转身离去。
可是,在他走出香格里拉大酒店之后不久,那个始终尾随他的中年人也出现在了酒店门口。他扶了扶墨镜,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再把一股浓烟缓缓吐出。浓烟洁白而浑浊,在他眼前飘荡着,久久不忍离去,于是他那双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就只能先透过黢黑的镜片,再透过浓浓的烟雾,才能紧紧地盯着快步离去的端木苏。
端木苏回到“中甸之光”,走进江淼的房间,向她说明了情况,然后要她跟他一起去香格里拉大酒店报到。江淼还在为飞机上的事情而伤心而生气,便没好气地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要我跟你一起去?”
“怎么跟你没关系?”端木苏紧皱着眉头说,“按照计划,参加比赛的只有你和我,你不去报名谁去?难道,你不想参加比赛了?”
“谁说我不想了?我要参加,当然要参加!”
“既然要参加比赛,那你为何不去报到?”
“谁说我不报到了?”江淼像小孩子一般赌气道,“我说不去了吗?我说不去了吗?”
“你刚才明明说了么!”端木苏忽然怀疑她是不是疯了,“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呢!”江淼白了端木苏一眼,反驳道,“你是你,我是我,我干嘛要跟你一起去?”说罢,见端木苏瞪起了眼睛,又急忙抬手指着房门,厉声道,“出去,这是我们女生的房间!你一个大男人,来我们女生房间想干嘛?出去,赶紧给我出去!”
“你——”端木苏怒视着江淼,恨不狠狠地骂她两句,但转念又想,好男不跟女斗。他忍住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下午三点之前必须报到,否则就算弃权。”说罢,一转身,气呼呼地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