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了饭,又喂了各自的马,虽然饭食不精美,能量却得以补充,人和马便都显得精神了许多。
抬头望天,太阳有些偏斜,天光却还大亮,江雪便提议趁着天亮返回香格里拉,先找个卫生院彻底治疗端木苏的肩伤,然后再想办法与钟万隆、齐盛他们取得联系,如有可能,就追上他们——毕竟,跟随着大部队,安全得多。
“我不同意!”调皮鬼立刻表示反对,“我们之所以偷偷摸摸地离开大部队,就是为了找江淼。现在,寻找江淼的行程刚刚开始,一点线索还未找到,你们却打起退堂鼓了!你们想干啥,是要半途而废吗?要回你们回,我不回。无论怎样,我都要找到江淼!”
“瞧你这人,总是把人往坏处想,好像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关心江淼似的。”江雪讥笑着反驳,“别忘了,在咱们三个人里,我才是江淼的姐姐,我是她的亲姐姐!还有,你别忘了端木苏是为什么受伤的。如果不是为了急着寻找江淼的下落,他能遇到雪豹吗?不遇到雪豹,他又怎能受伤?”
“是啊,端木苏受伤,的确是为了寻找江淼,但是……”话刚说了一半,调皮鬼突然瞥了端木苏一眼,又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但什么但?”江雪以为调皮鬼理屈词穷了,便得理不饶人。
“但是……”调皮鬼本不想说出伤人的话,但在江雪不依不饶地追问下,他也不得不说,“端木苏只是受伤,江淼却是生死不明,哪头轻,哪头重,就不用我明说了吧。而你呢,口口声声说是江淼的亲姐姐,心里却只想着受了轻伤的端木苏,而置江淼的死活于不顾。哼,你这样的亲姐姐,我还是第一次见!”
调皮鬼了摇了摇头,又长叹一声,道:“唉,真是人心难测啊!怕的是,就算姐妹情深,也抵不过情比金坚呢!”
江雪万万想不到调皮鬼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一时脸上挂不住,张口便骂:“放你娘狗臭屁!”
调皮鬼被骂,脸色一变,厉声质问:“哎,我说:好端端的,你怎么骂人呢?”
“我就骂了,我就骂你了,你想怎么着吧?!”江雪挑衅似的高昂着头,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接着骂,“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倒好,狗嘴放大屁——臭气熏天;癞皮狗戴嚼子——满嘴胡勒!”
原本头脑灵活的调皮鬼,被江雪这么一骂,脑袋突然卡壳,好似中了病毒的手机,再也无法运转。他气得像个癞蛤蟆,胸膛一鼓一鼓的,徒劳地瞪着大眼,脸一阵红一阵白,上下眼皮也徒劳地快速眨动着,愣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话说不出来,心中却憋着火,说不出也得强说。他就用手指着江雪,吭吭唧唧地说:“你……你……”
“你什么你?!”江雪哪容调皮鬼反嘴,接着又骂,“我骂你是轻的,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姑奶奶我还要动手打你呢!我问你,什么叫人心难测,什么叫情比金坚?你满嘴跑火车,是想暗示什么?你想挖苦谁?我和端木苏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你抓住了,需要你来暗示、挖苦?”
“你……你……我……我……”调皮鬼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江雪不给调皮鬼任何反驳的机会,“我可告诉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再问你:你知道不知道人和狗的差别在哪里?不知道是吧,那我告诉你,人和狗的差别就在于,人知道说话是要负责任的,狗不知道。狗是什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无论见了谁,狗都是汪汪乱叫的!”
调皮鬼是因端木苏受伤耽误了寻找江淼的时间而深感焦虑,这才说了过头话。然而此刻,江雪又是一句比一句狠地把他骂了个痛快,他心中的焦虑便立刻变成了怒火。他快速眨动了几下眼睛,突然冲着江雪吼道:“好!你要动手打我是吧,那就来呀,老子正想打人呢!”说着,抬手就要推江雪。
江雪的心头虽然也有怒火,但经过一番恶狠狠地咒骂,怒火已然消退了大半,因而头脑就比怒火正盛的调皮鬼冷静了许多。所以,当调皮鬼抬手要推她的时候,她早把调皮鬼的动作和意图看在眼里。
江雪后撤一步,左手却快速向前伸出,有如游龙一般缠住了调皮鬼的手臂,只轻轻往外一拨,便打开了调皮鬼的门户。接着,她挥起右手,“啪!”地给了调皮鬼一记响亮的耳光。
“别以为姑奶奶我只会绣花,论拳脚,我一点也不比你差!”江雪凶巴巴地瞪着一脸惊愕的调皮鬼,目光中还带着嘲讽的利剑。“怎么,不服是吧?那就来呀,把你的功夫都使出来,也让姑奶奶我瞧瞧你是人还是狗!”
调皮鬼恼羞成怒,一个箭步窜到江雪面前,就势打出一个直拳,直奔江雪面门。江雪侧头让过,刚要挥拳反击。哪料,调皮鬼又突然打出一记左勾拳,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江雪的太阳穴。这一拳,调皮鬼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要是真的打在江雪的太阳穴上,轻者昏厥,重者毙命。看样子,调皮鬼是被骂急了眼,就连同窗之情、朋友之义也全然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