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罗列出接触过的人、去过的地点,那些人与地方尚未爆出任何问题。行程本还附录了详细清单,包括他吃过的食物、使用过的器物等等。
在翻阅食物清单时,过云从的眼神一凝,忽然问,“保罗先生,听说您今年50岁,具体生日又是哪一天?”
“1941年5月9日。”
保罗对于华国风水不是一无所知,“我不清具体是几点出生的,这是要算你们说的‘八个字’吗?”
是八字,不是八个字。
过云从暂时没有回答,不知具体出生时间无法测得八字,但至少得知保罗的生日在「辛巳年、癸巳月、丁巳日」。
“保罗先生,你听过算八字,也许不陌生测字一说。现在,请凭着直觉写一个汉字。”
笔和纸都是现成的。
保罗却写不了,因为他对汉语是一知半解。如果动笔,恐怕只能写一二三,他并不想显得自己不学无术。“测字,一定要写吗?这对外国人太不友好了,难道一定是那样死板的规矩。”
“当然,有多种选择。摸字、指字、说字、写字、画卦、物测、梦测等等,都可以。1”
过云从大致解释了一番。可以让她写几个字,保罗抽一个就是摸字;在一张写满字的纸上,指出一个顺眼的就是指字。
说字与写字很好理解,而画卦是画出一种图案,由她来解读翻译为字。
物测则是指向一个具体事物转化为汉字,梦测就是叙述某种梦境转化为汉字。
测字一道历史悠远。古时候,读书人不多,能精准写对字的人也不多,所以有各种形式的测字方式。
保罗听后,从床头柜里取出一本《新华字典》。“我选指一个字,就选这个,我妻子的姓。”
只见保罗翻开目录索引,伸手指向「闽」。此闽非彼闵,它并不是闵怡方的姓。
“怎么了?”
保罗意识到空气一霎安静。
“你确定这是我娘家的姓氏?”
闵怡方面无表情,二十五年前,她嫁到法国后入乡随俗地改了夫姓。这些年签字确实很少用到本姓,但那不是保罗搞错了的理由。他可以不认识其他汉字,但怎么能连妻子的名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保罗暗道不好,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指错了,应该是另一个「闵」字。
“哦!真是博大精深的汉字。我可怜的脑袋太痛了,居然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亲爱的,请原谅我的一瞬眼花。”
闵怡方冷冷瞧了保罗一眼,这些账之后慢慢算,现在先找怪病的原因。“过师傅,您看保罗刚刚看错了,这要怎么解?”
“汉字由象形而生,它是对世间万物观察所得。测字,也就是寻找冥冥之中的因果秘密。”
过云从说,“所谓搞错了,却是此刻本人无意识的发现。闽,这个字是保罗先生的直觉,它说明了不少问题。”
保罗不明白,“什么问题?”
“它暗示了你的怪病从哪里来。”
过云从见三人不解,先指向保罗近期食谱的一条。“9月21日,田园饭店,晚餐上了一瓶私房药酒。你喝了吗?”
保罗点头,那天是和合作商一起吃饭。一桌子有十六人,吃的是华国农家菜,他只当尝鲜尝了一小口所谓药酒。
“难道酒有问题?不可能吧?我没听说其他人有身体不舒服,他们都还能跑跑跳跳。”
“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不同的。”
过云从说出她的怀疑,“以你能理解的话来解释,有的人吃花生没事,但有的人就会过敏。我推测那瓶药酒成分里有一种动物。”
“动物?”
保罗回想着那个玻璃罐,“我好想只看到了一些花花草草。”
过云从微笑,“也许你的眼力不像自认为的那样好,没能分清蛇胆的存在。”
以蛇入药酒,并不是多么新奇的方法,可以说是自古以来了。
过云从不管保罗能否接受,继续说,“或许,你听不太懂天干地支纪年法,我就简单点说。「巳」为蛇,你的生日里存在三个「巳」,可以说与蛇的关系非常紧密。”
保罗原本就头疼,听到这里就像是嗡嗡嗡的天书。“那和我的病有什么关系?”
“这要从头说起了。”
过云从想了想,“长话短说,不如从表现出的症状说起。保罗先生,你看到脑袋被黑线虫子包裹住了。对于这些黑线,有没有一点点眼熟?”
保罗理所当然地否认,“我活了五十年,从来没见过这些鬼东西。”
“如果换种颜色呢?当这些形状的虫子是白色时,你觉得它们熟悉吗?”
过云从遗憾于现在的科技不够发达,没法随手搜一张网络图片展示出来,只能报出一个不够形象的名字。
“知道曼氏迭宫绦虫吗?它的幼虫俗称裂头蚴,可以引发寄生虫疾病。我不是医生,只能不专业地描述,当虫卵进入人体后在肠道上孵化,幼虫随血液进入人脑。然后,你觉得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