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冬夜,彻骨的寒冷让走在这条官道上的人们浑身哆嗦着,好似再厚实的棉衣也无法保证身体的温度不流失。
颠簸的马车内,苏越不住的搓着段悠然渐渐冷却的手,汤婆子换了一个有一个,包在狐裘大氅内的人却依然凉凉的。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使用术法大大缩短了回程的时间,一则担心慕云逸反悔,二则是担心段悠然身上的灵力会出什么岔子。
午后时分,没什么色彩的太阳懒洋洋的爬上当空,虽然有折阳光普照,却没有半分温度。夜芸檀用过午饭之后便掀开帘子进来,从苏越手中接过段悠然,一点一点的输注着灵力替她维持温度,“你去盛碗稀饭过来,她不日该醒了。”为了逃避现实,她竟然甘愿冒险封闭自己的内心,这么一睡就是一个月。她输注的灵力被段悠然悄悄转化的那一刻,她便明白这个刚满十八岁的丫头选择活下去了,如此她便放心了,每日里趁着午后用饭的期间帮她调理体内暴乱的灵力,好似给了长期泛滥的河流开凿了许多条渠道,让那令夜雪柔垂涎多年的灵力渐渐顺畅而服帖。
“长老,粥来了。”苏越看了眼段悠然稍有颜色的脸,心中不由对夜芸檀折服了几分。
早听闻她是组里最德高望重的长老,不仅是为人处世,更是灵力术法上的修为除了族长之外无人能敌。“长老,族长为何突然回去了?”
夜芸檀结构粥碗,顺手将段悠然移到苏越怀中,明眸瞥了一眼这个清瘦儒雅的男子,“你非我族人,有些事情莫要参与太多,否则必将万劫不复。”她无意说破太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需要走下去的路,如苏越这般心有千沟万壑的男子对待夜氏一族的术法,自然兴趣盎然。但贸然闯入的结局,代价可不是一般人能负担得起的。
西陵王驾崩不过一月余,墨凉城表面风平浪静,实则风起云涌。数个王世子弟为了一个王位明争暗斗,数个回合下来朝政瘫痪殆尽。慕云恒一直被锁在明觉寺内,这是其母选择的出家之地,名义上算是国寺,主持在西陵也有一定的声望,他们母子也因此得到了一时的庇护。
慕云羲本来倚仗的驻军被慕云逸的大军控制的死死的,别说逼近墨凉直捣黄龙了,眼下连离开原驻地都是件困难的事情。
“慕云东呢?那个废物这些日子到底在干什么?”一怒之下几乎砸光了书房内的珍贵瓷器,连着先王的赏赐品也是没有一件能够幸免。
秦妍一身白衣襦裙,看上去还在为先王服丧。脚步踏进书房的那一刻身子僵了僵,耳畔回荡着慕云东三个字,心头忍不住的自责。自那日段悠然将夜梓焰带走后,她的心一直很乱。这条命是夜梓焰给的,她却一直不曾有机会去道声谢谢。
“谁在那里,出来?”慕云羲冷眼盯着从门外走入视线的秦妍,这一个月来他只听得见下人们的汇报,因为他一直被秦妍拒之门外,“怎么,听见慕云东三个字你就坐不住了?”
秦妍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嘲讽,原本心中还会有一丝波澜,如今真真静如死水,“臣妾听闻殿下心情不好,所以来看看。”
“看看?你会关心我?”慕云羲忍不住的冷笑,最后竟是笑出几滴苦涩的泪水,“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就算慕云东费尽心力救了你,你和他也永远不可能了。现在你最好还是别同他粘上关系,要知道慕云逸此刻对他的恨意并不比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