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襄地处最北之地,冬天格外漫长,早已经是春天的西陵繁花开遍,然而北襄的战场上已久雪花飘零。慕云逸对这战事不利的奏报频频怒火中烧,因是一国之君而不可擅自亲征,一颗身为武将的心早已经按捺不住了。
慕云清由季夏领进太极殿的时候一道折子飞速的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子。季夏急忙吓得跪了下来,颤巍巍道:“陛下息怒,储将军有密奏。说着从袖口掏出一个小小的竹筒,似是飞鸽传书,又比鸽子脚上绑着的大了少许。
“那两只血鸥呢?”慕云逸似乎并不在意让兄长站着等候,这一年多来皆是如此。
季夏叩首回道,“飞……飞回逸王府了。”
殿内一片寂静,季夏连喘气都小心翼翼的。
“罢了,你下去吧,寡人有事同清王爷商榷。”
慕云清恭敬的行礼,随即问道:“不知陛下此时宣召微臣所为何事?”
“她想见你。”慕云逸淡淡的开口,心中有些不悦,自己明明都已经想要撮合他与清然了,为什么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爱清然的男人不肯接受。
慕云清面上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冷淡疏离的回道:“我与她无话可说,况且她是陛下的女人,这个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没有立后,可是……”
“寡人的王后只能是悠然,不会再有其他人!”谈到后位,慕云逸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这几年养成的面瘫脸终究有些动容,“待寡人拿下北襄便会亲自去接她。”再过一年,五年之期便要到了,如果夜雪柔不能还他一个健健康康的悠然,他必然会让整个东盛陪葬!
比之一贯的冷厉表情,此时此刻的慕云逸无疑是可怖的,慕云清不由得皱起眉头,思量再三才敢开口,“林卓昨日出城巡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人,微臣觉得陛下应当想见见他。”
消失了一年半,慕云清再次见到慕云东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来。当初林宏单骑回程,失了主子的音讯险些被慕云逸砍了脑袋。若非林書航拼死护着,此刻也不能在战场上将功补过了。
屏退左右,慕云逸打量着已经被涮洗干净的某人,下巴处满是胡渣,头发干枯,即便被梳洗过,依旧掩不住他的一身沧桑。“你在东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问过林宏,都是一些没什么用处的消息。
“陛下,你早知道她已经不再了,为何要欺瞒于我?”
她?哪个她?
慕云逸几乎快想不起来了,在慕云东濒死绝望的眼神中,他仿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脸庞,“你知道了?其实你早该想到的,只是不愿意相信。”
“呵呵呵……”慕云东不由得嗤笑起来,“陛下为何送她离开,有时候一念天下,从此两个,生离死别总逃不过一二。”他双手扶着跪倒的膝盖,在山中徘徊流浪,他过着野兽一般的日子,心中兴许还能舒坦一点,如今再回到这里,只觉得心痛如绞。看着慕云逸,虽谈不上多恨,却也有一丝怨气,怨自己无能,怨他不早点告诉自己,愿老天爷到如今才让他发觉心意。
慕云逸懒得理会他,只当他受不了打击,有些魔怔了,“来人啊,送七王爷回府歇着。”
“陛下!”慕云东由内侍搀扶着起身,望着慕云逸蹙眉处理折子的模样,“这位子您坐的可还舒坦?倘若……倘若将来有一天,您知道她再也回不来了,您还愿意……呵,想来是我多虑了,自那以后已经四年多了,您不也好好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