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宁北重新回到别来院的时候,山羊胡子已经等在了门口,一张老脸阴沉的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秦家的护卫们散开围在四周,宁北从马车当中缓缓走下。
“不愧是别来院,在这京城里什么消息都瞒不过你们。”
山羊胡子眼皮抖了抖,随即道:“这件事与我们没有关系。”
宁北并没有看他,而是朝着湖心小亭的方向走了过去,问道:“梅先生应当还没有离开吧?”
“没有离开。”山羊胡子如实说道。
宁北顺着之前走过的路来到了湖心小亭,依旧是浓郁的夜色,依旧是轻柔拂过湖面的微风,可与刚刚不同的是两侧出现了很多人,那两道琴声也再不会响起。
小亭上之前闭合的门被打开,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梅仁脉就站在里面,像是已经预料到了宁北的去而复返。
遇刺的消息已经小范围的传开,想来到了这个时候,左右两相,六部尚书还有宫里都已经收到了消息。
宁北走进小亭里,湖水一侧围绕着许多别来院的人,粗略看去大概数十位。
“刚刚收到消息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梅仁脉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双目当中的平和也不复存在。
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从宁北离开别来院后被刺杀的那一刻开始,这桩生意就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宁北看着他,身上的衣衫并没有换,破碎且沾染着血迹:“现在我们应该重新谈一谈这桩生意。”
梅仁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你应该清楚,这件事与我无关。”
“我的确清楚,但我不仅是我,身后还牵连着很多人,这一点你应该也清楚。”
他今晚是被梅仁脉邀请过来别来院的,也是从别来院离开之后被人刺杀的,这太巧,即便真的是巧合,别来院也是刚好倒霉被黑衣人利用,可谁说得准?
即便真是如此,那也是你梅仁脉倒霉。
就算是宁北不在意,可秦家呢?庙堂上的那些老爷们,态度捉摸不清的陛下,还有就算是为了撇清自己的干系也要全力配合追查凶手的宁瑶一脉。
还有紧盯着的绣衣使。
他们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生意场上要谈利益,生死场上同样也要谈利益,今晚这场劫难就是你别来院的劫数。
处理好了,皆大欢喜,处理不好,那调查刺客或许就要调查到你梅仁脉的头上。
小亭当中十分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这就像两军交战你莫名其妙出现在了战场上,如果不想死的话,那就只能选择一方加入进去。
出了事,是要担责任的,哪怕只是受到牵连。
梅仁脉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得到消息之后就立刻让山羊胡子等在浅水桥上,果然,宁北去而复返。
“茶已经凉了。”宁北看着桌上早已经不在沸腾的茶水,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