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北整个人显得更加沉默了一些,就连向来傲气无所顾忌的秦长鱼这时候也是出奇的没有说话。
妖皇送来了一封信,虽然不知道信中写着什么内容,但能够让高怜生如此忌惮和郑重的提醒,显然那封信很不一般。
这就断绝了宁北最后的方式,让秦家出手。
现在有了这一封信在,神皇那里一定会压制秦家的人,甚至就连一直跟在他身旁的俞飞或许都会被撤走。
起身付了饭钱,宁北回到了旧院里。
外面的竹椅已经被青青收了回去,但还是有些浅浅的痕迹留在树下,暂时没有被雪花掩埋干净。
大黄鸡蹲在墙上,看着隔壁六婶家里的一群母鸡,整只鸡也出奇的沉默了下来,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宁北几个人一直朝他叫小黄鸡,现在看来自己真的就是一只鸡。
但这不对,他高贵的血脉怎能与鸡同日而语?
长风趴在墙上顶着风雪,耷拉着的脑袋一点点的昂了起来。
“看来应该早些回来的,今天真是没看黄历,就连一只鸡也和我们一起压抑。”秦长鱼看了一眼长风,叹气道:“姚帅也真是的,他们应该早就得到消息了,不直接将人在边境宰了也就算了,甚至都不派人来通知我们一声。”
这样的抱怨当然不是真的抱怨,只是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寻个由头出出气。
雪还在下,从一开始的树叶般零碎逐渐变得越来越大,如同鹅毛般簌簌不停。
长风依旧站在墙头上,高昂着头颅仰望着苍穹,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大雪就已经落满了他的身上,青青推开窗户能够看见的就只有一只被白雪堆成的雪鸡,如果不是事先就知道长风蹲在那里的话,旁人见了只怕都会以为那是谁来了兴致堆在上面的。
宁北没有接秦长鱼的话茬,抬头静静看着天上,一片片的雪花总是在不停地遮蔽眼眸和视线,避开一片之后还会有另外一片,永远都无法干净。
在这场雪停下之前是看不清楚的。
青青看出了宁北的情绪不好,像是在担忧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又让他无能为力。
如同这样的情绪和表现在宁北的身上是并不多见的,或者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无论面对任何事情都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哪怕是面对生死也不会有半分恐惧。
但现在,她竟然从宁北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很浅,很淡,一闪而逝,但的确存在。
秦长鱼低声暗骂了一句,然后说道:“大不了请赵叔过去,就不信那几个妖国人还能翻天了不成?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但宁北并没有接话,因为两个人都知道,这不可能。
经过常老太爷和刘家这两件事,现在右相等人的眼睛全都盯着高调复出的秦家身上,这种时候一旦赵三金参与到了这件事里,代价会很惨重。
有妖皇的一封信和没有妖皇的一封信完全是两个概念。
秦长鱼无奈道:“总不能真的让陆海棠死在白羊郡。”
高墙上的长风忽然扑扇了一下翅膀,抖动了身上的积雪落下,落到地面发出啪的一声闷响,砸碎了大片雪花。
宁北就这样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出奇的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