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字?
她还没琢磨出半点头绪,身旁的人齐齐喝道:“井!”
一人还嗤笑道:“瞧你这一溜烟的奖品都是苏绣,摊主怕是从苏州来的吧?”
他冷哼一声:“只出这种三岁小儿都能答对的题,莫不是瞧不起我们扬州才子!”
三、三岁小儿都能答对?
福安下意识看向谢扶风,后者身处闹市,却沾染不上半点浮华喧嚣,一人孤自低头看书,众多女子对着他窃窃私语,却也不敢上前打扰。
好呀,本宫确实胸无点墨,但本宫身边有的是能人!
“谢扶风!”
她喝道:“来帮本宫猜字谜!”
她此话一出,人群顿时变得比先前还要喧闹。
谢扶风,就是那个号称天下第一的谢扶风?
就是那个被王之玄评为郎艳独绝,无人可出其右的谢扶风?
听得他要猜字谜,扬州才子们顿时斗志昂扬,他们大多是富家子弟,有人立即砸钱将整个铺子都买下,朝着谢扶风说道:“谢公子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你之风姿的确无人能及,却不知你这肚子里的文墨能否当得起这天下第一?”
才子多傲气,文人多固执,若是跟他们斗上,不叫他们个个都心服口服,怕是难以脱身。
谢扶风叹了口气,退后两步,刚想跟这些才子服软,却听得福安一声冷哼,“你尽管出题!”
……
谢扶风往福安那边看去,少女的面容在夜色下更显娇媚,许多人都看得移不开目光,其中不乏有一脸坏笑,与友人悄声低语的。
若不是有一群侍女护着,福安这般毫无防备,只怕早就给了登徒浪子可乘之机。
在船上倒还记得此行凶险,怎么劝都不敢下来,如今有玩乐在前头吊着,又把自身安危抛到脑后了。
已经有人开始出题,谢扶风一边分心思作答,一边走到福安身边,他瞧了小华子一眼,后者立即将面具递给他。
他接过狐狸面具,对福安笑道:“公主面容还是稍加遮掩为好。”
他太高了,又一贯的轻声细语,福安没听清,皱着眉头示意他弯腰。
谢扶风分心又答了一题,弯下腰重复道:“公主……”
一支利箭袭来,谢扶风攥住福安的手臂扯着她躲过。
王欢递来帷帽,“有刺客!”
小华子扯开嗓子喊道:“有刺客!护驾护驾!”
几队黑衣人立即出现,宫女侍卫们将背靠着桥的福安和谢扶风围得密不透风,那群才子们也乱做一团。
福安吓得半死,她紧紧抓着谢扶风的手,“怎么办,怎么办!”
她后悔了,早知道就该待在园子里,早知道就不该来江南的!
来这里还不足半日,就有人敢行刺她了,真是反了,这群盐商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她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黑衣人,眼泪顷刻之间滴落下来,“谢扶风……”
她倚着桥,声音都在发抖,谢扶风侧耳去听,少女娇娇软软地骂道:“都怪你……”
……
“公主莫慌。”
他说道:“这是我的人。”
“你的人?”福安诧异地看,这几队黑衣人瞧着比她父皇的暗卫还要神气,她顿时松了好大口气,狠狠锤了谢扶风一拳,“有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不早使出来,叫本宫吓得半死!”
谢扶风捂着手臂,紧紧皱眉。
往日里谢允再是生气,也决计舍不得打他,母亲更是将他当个眼珠子一样护着,现下平白挨了福安一拳,这生平头一次的痛楚叫他有些承受不住。
“你、你莫不是在哭吧?”
福安惊奇地看着谢扶风眼尾的泪珠,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我、我只是一时气急了,你,你怎么真的哭了啊。”
这、这……他可是一个大男人,可是名满天下的第一公子,若是叫外头那些才子知道他连一个女子的拳头都受不住,怕是谢扶风明日就会成为大周的笑柄吧?
男子眉头紧蹙,面色苍白,一双桃花眼中满是雾气,福安看得有些心虚,“你快别哭了!”
……
谢扶风也不想哭,谢扶风忍不住。
他用手中的面具将脸遮住,福安乖乖地坐在他身旁,偶尔还关怀几句,“还疼不疼?”
谢扶风紧紧抿着唇,不想说话,过了半刻钟,下属才过来回禀。
谢扶风的声音平稳清润,“这些人不必留着,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你只去看今日那位买下这件铺子的公子是哪家的,钱存苏州还是扬州,往下查。”
说罢,他看向一旁的福安,“公主可是明日要去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