嗞……嗞……嗞、嗞、嗞……
伴随白炽灯不稳的电流,病房内忽明忽暗。
“妈妈!”
奥古斯急喘一口气,猛然睁开了双眼。
“妈?妈……”
涂抹在白色墙壁上的鲜血若隐若现,玻璃碎了满地,窗帘被撕扯下一半,床头柜毫无规则地倒放着,房门半掩,好像被一群暴徒闯入过。
奥古斯呆立在病床上,环视良久。他发现自己右手血管处扎有一根针,珍藏的血液正顺着导管缓缓向自己体内输入。氧气罩还耷拉在嘴边,自己盖着病人盖的被子。
“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我患上了什么病吗?”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奥古斯拔掉针头,趔趄地下了床。
地板上到处都是血迹……
他身穿病服,脚底踢着一双棉拖,怯怯乔乔地向房门外探出了头。
霎那间的条件反射,奥古斯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股难以言状的呕吐欲,掺杂着横流的泪水。
“天呐!”
廊道内横尸遍野,吊灯垂落于地面,几根胶皮线与天花板藕断丝连,多数断掉的在地板上擦出刺眼的电花。
他们全都死了……
有医生、有护士、还有病人们。
奥古斯感到后背一阵冰凉,手脚的负重感使得身体久久无法动弹。
脚边的一具女尸,由于重心不稳,陡然斜倒在奥古斯面前。
女尸上翻白眼,仿佛在死死地盯着奥古斯。她皮肤干瘪、苍白,毫无血色,口里似觉拥满了恶言,恨不得将杀她的人生吞掉。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躺在那里,奥古斯呆视女尸的状态几乎静止。
……
忽然,一个可怖的假想窜入脑海,吓得奥古斯拔腿就跑。
他速度极快,口喘粗气,仍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每具尸体,在尽头的电梯门前按下了开关。
微弱的淡黄色光圈给身处晦暗中的奥古斯些许精神上的慰藉。
……
静候时,背后突然炸出一声巨响。
嘣!
吊顶破了一个洞,一具不明来历的尸体从上方垂落下来,悬置在半空中,像钟摆左右摇晃。
“啊!”
奥古斯猛地转身,眼前惊悚的画面致使他连连倒退,双臂不自然地张开,背依电梯,目不转睛地愕然前方。
此时,门开了……
电梯内,角落里蜷缩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整张脸深埋于怀,纹丝不动,看起来毫无生气。
奥古斯咽了口唾液,并迅速拿定主意,畏畏缩缩地进了电梯。
他紧握拳头,竭力地克制自己,决不回头看。
显示屏由18迅速降为1,抵达后,奥古斯终究不禁好奇地斜视了下那个蜷缩在电梯角落里披头散发的女人。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放心地迈出了电梯,只身一人站在凌乱不堪的医院大厅中央。
浸染着血水的纸张随风卷起,桌椅横七竖八,墙壁及地板上涂满了长长的血痕,正门外,世界一片黑红。
奥古斯呆滞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前所未见的壮观与恐怖。
粗实的血线穿破层层玻璃、钢板、水泥壁,纵横交错于楼宇间,像一张巨大的血红色蜘蛛网密布在整座城。
血线上贯穿着数不尽的尸体,他们干瘪扭曲、面色惨白,被抽离身体的血液融于血线中,涌动出同一条血脉,并以血的代价联系着城池的每一个角落。
“爸爸?”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