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哥，快去帮岳阳吧！”
我当然知道该做什么，但是……
当我起身走向扭打在一起的岳阳和席三秋时，席三秋开始了最后的疯狂反抗，一个不小心，岳阳脚下踩空，跌入了陷阱，而席三秋也被岳阳带着，两人一起摔了进去……
啊……这样就……结束了啊……
我松了口气，要是让我拖着失血过多的身体去打倒席三秋，那可就太难了……
我笑了，这样一来，就结束了……
……
……
“……小伙子，这次似乎没有受太重的伤呢。”
我全身冰凉，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僵硬无比，尽管知道这只是错觉，但我还是无法立刻打破这种错觉自行醒来。
“没事的，小伙子，已经结束了。”
“嗯……我知道的……”我艰难地开口，一点点找回对身体的控制权。
“接下来，是高修文……”
我想要爬起来，不过在那之前，岳阳却来到了我的面前，他的肩上还扛着一个席三秋。
“哟，小何同学，看样子你的精神力很坚强啊。”
“喂喂……别开这种玩笑了，我都快要死了。”我实话实说，因为我确实是又体验了一次死亡的感觉。
“哈哈，也对呢，毕竟为了欺瞒‘盖亚’，‘真实感’是必需的，所以，‘死’就是‘死’，绝不是那种敷衍的概念名称。”岳阳把席三秋放到我身边，“不过，不好意思，这家伙也得拜托你了。”
“诶！？老兄，我都已经搞定了木子悠和莫纪磊了，你怎么还把席三秋推给我？”我立刻拒绝，就算我是打算救所有人，也不意味着我必须进入所有人的梦境吧？太坑爹了吧！你这货好歹也搞定一两个人啊！
“这个么……”岳阳尴尬地笑了笑，“我身为施术者，为了维持多个梦境，没法进入单个的梦境啦。”
“靠！？这你不早说？亏我还以为只要搞定三个人就没事了，结果五个人都是我负责啊？”
这种感觉……就像是千辛万苦写完了如山的作业的中学生把作业交到老师面前，老师面带微笑，无比残忍地拿出了另外一叠作业，告诉说这也是昨天的份，只不过昨天忘记发下去了，必须今天之内写完，末了，还补上一句“老师我看好你哦，你一定能写完这些作业的！”
我真恨不得杀了这混蛋啊啊啊啊啊！
“嘛，努力吧，小何同学，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搞定这一切的！”
看吧，简直跟我想到的例子一模一样……
我白了岳阳一眼，又握住了席三秋的手。
“诶？小伙子，你就不打算休息一下么？”
“没事的，反正早晚都要解决的，趁着现在我的决心还没有消失，一口气解决了最好。”
再次入梦……
……
……
瞬间，胸膛传来难以想象的剧痛，而且心脏也产生了痛感……
妈的，这次一进来就是这种重伤状态，以这副身体状况真的还能阻止凶手么？
我努力想要爬起来。
都是幻觉，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我……绝对不可以在这种时候死去！
但是……这副身体已经接近极限了，我已经没有办法站立。
怎么可以这样……
到此为止了吗？
我意识到身边站着一个人，我吃力地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莫纪磊，那家伙手里拿着一根木刺，和刺穿我胸口的“凶器”如出一辙……
原来……这个梦境里，凶手是他啊……
但是……已经阻止不了了……
我吃力地伸出手去，意外地，我发现只差一点就能够抓住莫纪磊的脚。
能做到的……能够触及到的……
我拼尽全力向前爬行了一点，接着不顾一切地保住了莫纪磊的小腿。
“三秋，快逃啊！不要管我！”
我……已经不可能杀死莫纪磊了，所以……逃吧……快逃吧……
我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说，人的牙齿咬合力极度巨大，即使是死了也不会松开……
于是，我用尽我最后的力气，死死地咬住了莫纪磊的小腿。不管莫纪磊如何用木刺刺我，我都死不松口。这是……我所能做的最后的一点事了。
这样子的话，就可以帮到席三秋了。
肩上，背上到处传来剧痛，我的身体恐怕已经破破烂烂了吧？呵……想不到在莫纪磊的梦中看着席三秋变成“串串烧”，在这里是席三秋看着我变成“串串烧”了……
我的意识愈发涣散，忽然，刺击停止了，我睁开眼，发觉席三秋赶到我身边，他伸手想要扶起我……
是吗……是这样吗……他杀死了莫纪磊啊……
我松开嘴，艰难地搭上席三秋的肩膀，在他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但是……
已经到此为止了，我……
呵……好歹这次也成功了啊……
……
……
“……怎么会这样！？竟然是心脏的伤！？小伙子，你坚持住，马上就……”
“……喂！小伙子，你回答我啊！别这样！小伙子……”
“……冷静一点，这种时候只需要——‘震之势’！”
麻痹感……还有……什么感觉……已经形容不出来了……这一次的“死”比我想象得更加难受。
“我……没事。”尽管身体还麻麻的，不过我的意识好歹已经恢复了过来，所以我第一时间开口，好让瑀蛇能够安心下来。
“真的吗？”瑀蛇的声音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慌乱，我有些手足无措。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呢？
“嘿嘿，安啦安啦，都说了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吧？”岳阳倒是和平时一样淡定自若，“别看我这样，除了幻术和言语之力，还会一点阴阳家的术法呢。这八卦字诀的震字诀用来做心脏复苏电击是再合适不过了。”
“哈？心脏复苏电击！？”我一愣，难怪感觉身体麻麻的，感情老子是被电击过了。
“激动什么？没这电击，你现在还没醒来呢。”岳阳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有最后两人，很快就能结束了。当初是你说的，一定要把这几个家伙带回去的吧？可不要食言了。”
尽管不情愿，但是岳阳说的毕竟没错。是我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我……不会放任这些学生不管。只是，当初做出选择的时候，是基于我的生命绝对安全的前提的，现在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真的还能够保持原来的选择么？
“小伙子，你可以放弃的。”瑀蛇觉察到了我的动摇，她并没有斥责我，反而劝道，“毕竟，你已经尽力了，这个时候放弃，没有人会责备你的。”
“并不是因为‘尽力了就没有人会责备’，而是因为‘没有人知道所以没有人会责备’吧？”我自嘲地笑了，在听见瑀蛇的话的时候，我确实想到了放弃，因为我真的不愿意再体会那种由死往生的感觉，可是……
“这么说……也对吧。”瑀蛇点了点头，她并不觉得我的话有什么错误。
扪心自问，为了救这些学生，我必须经历“死亡”，每一次“死亡”对我来说都是陷入地狱一般的折磨，我真的有必要继续么？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不会救这群学生吧。”我老实地说道。
“那么，小伙子，我们现在就……”
“但是……瑀蛇大姐，我这个人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强迫症，有些事，我不喜欢半途而废。”我站了起来。就在不远处，岳阳把容雅抒也扛了过来……
还有两人……我应该可以撑过去吧？
……
……
这一次进入梦境，倒是没有一出来就是身受重伤的状态，但是眼前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岳阳在这里变成了凶手，拿着手枪一步步逼近容雅抒。
我估算着这里和岳阳的距离，即使有浓雾掩护，我就这样直接冲出去，胜算也是微乎其微……
怎么办？必须想出一个解决岳阳的法子……
“……三秋？你是在说那个家伙么？”岳阳一脸恶意，他拿出了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张照片，看见那照片，容雅抒立刻崩溃了，整个人瘫倒在地。岳阳一边说着癫狂的话语一边靠近。
该死……已经容不得我犹豫了……
“混蛋！别碰我的学生！”我不顾一切冲了出去。
我直冲向岳阳，一下子推开了他，我着实是想不出该怎么打倒岳阳，这家伙手里有枪，而且没有受伤，看上去更是比其他梦境的岳阳散发着更加危险的气息……
丫的！我的小容同学啊，在你印象中，岳阳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妖魔化严重的恶棍啊！
我想了想，决定挑衅岳阳，让他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
“你这个混蛋，跟你做朋友真是我的耻辱！”我一口唾沫就吐在了岳阳的脸上，接着我正准备接近岳阳，夺下他的手枪，然而我才刚跑出一步，一声枪响，接着我的意识开始涣散了……
我……我勒个擦……小容同学，你……怎么把岳阳设定成了一个神枪手啊？
不可以死……我不可以死啊……
因为是梦境，所以即使我受到了致命伤，我却仍然有着感觉，没有彻底失去意识。只是这一次的伤远比之前更加麻烦，竟然是直接被子弹击穿了心脏，哪怕我的意志力再怎么坚定，也不可能拖着这样的身体与岳阳搏斗。
确切地说，现在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就在我以为失败了的时候，接连几发枪响，还有身体传来的剧痛让我本就涣散的意识愈发模糊。
糟糕……开了几枪呢……我……中了几枪呢……
好像……都打在了我身上？
太好了……之前的挑衅起作用了，但是……
就在我担心容雅抒的时候，又是一声巨响，这次似乎是什么东西炸裂了，接着我就听见了容雅抒的啜泣声……
啊……到底……怎么了啊……发生了什么……
我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
……
“……已经没救了吗？”
“……岳阳！快使用你的法术啊！”
“……之前只是稍微伤到心脏，这一次可是心脏直接被打碎了，就算这是‘梦境的错觉’，这种程度的伤……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十方为令，具悉洞彻，’……”
“……等等等等一下！你……你想做什么？这样做，你会把八岐吓得躲起来的……我也没说不救啊，我只是说法术是没用的，得用另一种手段……”
——“吾名岳阳，以‘天策’之代理身份宣‘言’，……”——
……
……
这一回醒来，出乎意料的没有和之前那样浑身难受，而且还莫名感觉精力充沛，原本因为多次经历死亡而疲惫的精神竟然也恢复了过来。
奇了怪了，难不成“死”到极致非但不会精神衰弱，反而还会活力十足？哇靠，为什么我下意识地联想到了回光返照？
“小伙子，你没事吧？”瑀蛇化成人形，关切地看着我。
“呃……姑且是没有问题。话说……大姐，接下来还有高修文，我……”
“已经没必要了哦。”岳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因为之前送走了四个人，所以留下的最后一人即使由我亲自动手也没有问题。”
我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只见不远处，岳阳冲我比了个“v”的手势。
“小何同学，这次能够成功救出所有真是多亏了你。接下来就看我的了。与‘八岐’的战斗，你应该不会想要介入吧？”
“如果是在平时，能够吃着爆米花，悠闲地观战非人大战应该是一种乐趣，不过现在……我只想早点回家。”我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那倒是，这一次真是辛苦你了。那么，就此别过吧。”
“先等一下，之前说好的你还记得吧？”在告别之前，我先得向岳阳确认一件事。
“‘阻止八岐对你的亲人出手’是吧？放心，这么重要的事我可不会忘记。”岳阳认真地回答说，“在暴打那个多头蛇之后，我会好好让她‘立约’的。”
“嗯……多谢了。”我站了起来，却没有之前那种无力感，相反，我现在的状态非常好……
这还真是怪事，该不会我现在真的处于那啥回光返照状态？
“小伙子，我们准备走吧。”瑀蛇也重新变回小蛇，缠上了我的脖子。
我迈着大步走向森林。
“小何同学，看你的样子以后应该会卷入不少麻烦吧，要不要找我做保镖啊？我可以给你打折优惠哦！”背后传来岳阳的声音，话说……这家伙不会是认真的吧？
“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头也不回，只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可不需要岳阳这样的保镖。
丫的，当初说好了一起救下这帮学生，结果我一个人负责四个人的梦境，一天之内体验了四重“死亡”，如此痛苦的经历，我可不想再体会一发了。
这侦探就是个坑爹货啊！
就这样，告别了岳阳，我进入森林。
森林中，浓雾依旧，只不过这一回再也无法阻挡我的脚步，在结界的边缘，瑀蛇施展法术强行破开结界，保护我出去。
出了结界之后，浓雾也消散了，尽管依旧是山间的冰凉空气，但是我贪婪地大口呼吸着，体会着所谓的“自由”。
结束了呢。
我看着不远处空地上躺着的五个家伙，看着他们睡得如此香甜，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累死累活，你们这群小鬼倒好，做着香甜美梦……
呃……等会……虽然出了结界，但是……貌似这里还是深山老林诶……
而我还要负责把这五个倒霉催的家伙带出去……
带出去……
带出……
带……
那啥，现在能不能走回结界里，请岳阳打完八岐boss之后，负责把我们送出去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