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叫出声来,便见这有着宫哲身却分明是那死去之人的脸的怪物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那手冰凉刺骨,摸在我脸上,如一条滑蛇般,只一瞬,便让我浑身上下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我猛地睁大眼睛,分寸大失糊糊涂涂的脑子终于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符,刚想拍到那张脸上,却突然感到一股凉意从脑中沁入,让我脑子顿时一个清醒。
眼前那脸慢慢变化,最终变回宫哲的脸。
还是那双熟悉的眼,不断泛动的眼波,春水潺潺,水光潋滟,分别是项扬。
项扬,项扬啊……
我还以为……
“你这丫头,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快要进村子时不管在路上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理会吗?”
他一边看我,一边伸手指了指我的脑袋,初看时可见他眼神中颇有些怒我不争的责备,细看,怒我不争的眼神深处却又有着宠溺的意味。
我眼眶顿时红了起来:“我还以为你……”
看他一脸疑惑的模样,我实在不好意思说我看到他用着宫哲的身,脸却变成了那具死尸被撞得血肉模糊的脸的模样。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一黑,也不说话了,回过头去继续开车。
我动动唇,却不太敢说话,更不敢问刚才那啥美女戏水是怎么回事,便静下心来,自己去想其间道理。
在来之前,项扬就和我说过,一个地方的风水越好,被破坏后,风水便会越差。
项扬祖家当初选在杨安镇的下水村时,便以他家为中心,将全村的风水进行全局改动,集聚四周天地气运。
但自从项家被血洗后,村子的风水局就被改动了,气运已经吸引不到了,阴气却在慢慢滋生,于是,慢慢地,下水村四周的植物开始不能过活,家养和野生的动物都开始死绝,下水村民也开始搬走,慢慢地,下水村也就成了一个空村。
随着阴气的滋生,下水村附近的孤魂野鬼都被吸引到了此地扎窝,其中就包括那些原先死在下水村却没能投胎,又因着村内风水不能进村的鬼魂,而那些本土鬼魂,也就隐隐成了部分孤魂野鬼的小头领。
从先前车灯照不了前方多少距离和那些隐约可见的白雾中就可以知道,自下水村风水被改动后,此地的阴气重,鬼怪多,很正常。
可问题是,刚才我看到的那副美人戏水的场景里,车子明明在不断向村里进驶,按说,车动潭不动,相对位置肯定要不断变化,可我看那水潭,怎么就有一种车没动潭也没动,我就坐在某个地方看那些“美女”戏水的感觉呢?
而且,怎么就那么合适,我刚想跳车,车下旁边就有一块尖石让我往下撞?
越是想,我就越是疑惑,就连刚才心里的那些小九九都直接忘了,直接朝项扬看去。
像是能猜到我在想什么似的,他解释道:“眼睛是会迷惑人的,同样,鬼怪也会迷惑人。时间和空间之间存在相对性,你刚才见到的情况也存在相对性,车动眼动鬼怪动,车静眼静鬼怪静,也是这个道理。”
我瘪瘪嘴,一脸苦相地看着项扬,蔫蔫地随口问道:“我说你没死前是不是学工科的?”
没想到他倒是点点头,很理所当然地应道:“是啊,没得学的时候在家自己学,有得学的时候去学校学,风水这些东西可离不开工科。”
我顿时:“……”
他继续开着车,没半点继续回答的意思,我不得不拉下面子继续问:“我说项扬啊,你能不能说简单点啊,艺术生表示,听不懂啊喂!”
“说简单点,就是这儿阴气重,能影响你的视觉,你坐在车上,身子在跟着车移动,眼珠在随着场景转,鬼物可能也在跟着转,也可能没有转,反正,在你看来,你没动,场景也没动就对了,但如果你真的动,那结果就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瘪瘪嘴,除了死得不能再死外,其他的还是没听懂啊。
不过,我也不好意思再说我没听懂了,也许等我以后有本事了自己就能摸索出来了呢……至于死啊,我还没死呢……
我默默地安慰着自己。
“那我看到的水潭鬼影,你看到了吗?”
我想起我看到的那些能令我这个女的都气血澎湃着想喷鼻血的身材,顿时像只妻管严的凶狠老婆,盯紧了自己的老公,看他有没有精神出轨。
然后,我就见项扬默默地看了我一眼,嘴角一抽,白眼再那么一翻,意思已经很明显……我本来就是鬼,喜欢阴气,这些小东西能咋滴我了!
我也明白自己抽疯了,摸摸发烫的脸,咕哝道:“这东西对你没影响还不拉我一把。”
“你这丫头,不吃点苦头怎么知道学乖。”
在我幽怨的眼神中,车子停了下来。
“到了,下车吧。”他说着,俯身过来帮我解安全带。
我往前一看,只见车子就停在了村口的第一间房子前,那房子的大半边房子已经塌了,剩下的半边屋子都成了残壁破垣,门匾砸在地上,没有蛛网,只布满灰尘,却有一种死寂般的诡异感。
大木门虽关着,透过纸糊的窗户上一个又一个破洞却可看见里面黑幽幽的场景,不由让人自心底到背脊骨都幽幽地散发出透心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