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继续轻念着。
还真是墨鱼?
哎……不对!
我隐约记得我睡觉的时候,好像有人在我耳边低喃“陌瑜,我想你了?”
……陌瑜?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刚这样想着,我就发现我脖子上的玉佛和手腕间的手镯一动。
我眯眯眼,低头看着玉镯和玉佛,问道:“陌瑜真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项扬以前的情人?”
玉佛和玉镯不动了。
我心里也明了了。
这一刻,我吐出一口气,缓缓坐在地上,任冰凉的寒气沁入身体,无动于衷。
虽然项扬说无论发生什么事,让我信他,可现在,我睡前他没中招的吧,聘礼不会骗人吧……这叫我……如何信他?
我一看着躺在床上被我烧得一身焦黑的项扬,看着他还在微动的嘴唇,念着他老情人的名字,一时之间,我脑子竟全部清空,痴痴呆呆,不知作何感受。
或许,是我反应慢半拍,一开始知道这消息,掌控情感的脑袋区域一时之间还没能工作起来?
或许,是这信息量太大,我还接受不了?
谁能想到,他和我冥婚后,会对我好,会用宠溺的目光看我,但其实早在二三十年前,他就已经这样对过一个女孩子呢?
不,不对。
他死时二十三岁,在那个年代,很多人都早早结婚了,他都二十三岁了,或许,那时他就已经结过一次婚了,还可能有过孩子。
和那个叫陌瑜的女子。
要不然,他都这样了,又怎会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她……
陌瑜,陌瑜,陌瑜啊……
这一刻,我该鬼哭狼嚎大声宣泄才对,但不知为何,我却只是痴痴地看着他,泪水长流,却哭不出声来。
或许,有的人太难过的时候只能无声流泪?
谁知道呢!
我冷笑一声,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丝毫不理会不断震鸣的玉佛和手镯。
呆坐许久,被寒意沁透的身体,早已麻木。在我站起来的那一瞬,被冻得肢体不协调的我一个踉跄就摔倒了地上。
一手灰,一嘴尘,擦破皮的膝盖。
我丝毫不去理会,撑着手继续尝试站起来。
再跌。
再站。
再跌。
再站。
也不知跌了多少次,又爬了多少次,当我再次站起来时,我终于不再跌倒。
四肢的灵活度,比起一开始,终于好了很多。
我缓缓走到他面前,看他还在呢喃着的嘴,取下我手上还在不断震颤着的一对手镯,套到了他手腕上。
而后,我拿起我的包包,往外走去。
甚至,在我往外走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到底要去干嘛,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将手镯套到他手腕上。
或许,这只是本能的动作,但到底如何,谁又知道呢?
一出门,门外就开始传来呼呼的风声。
看来,项扬病后,这些盘踞在他家老宅的鬼魂就又回来了。
我丝毫不去理会,也不管我脏兮兮的手,只一手搭在我半背着的双肩包包带上,一手捏着几张辟邪符,用着我才刚开始用的通幽眼夜视,往大堂那边走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四个b大研一的学生玩笔仙时传来的声音,就是从大堂那儿传来的。
隔了二三十年没再用又被阴气浸泡的木质走廊,人一走在上面,顿时发出咿呀咿呀的木板磋磨声。
可笑的是,先前和项扬走的时候,我竟一心在他身上,没注意到这声音。
这样的声音,配上漆黑的夜色,从门缝里穿堂而过如鬼哭狼嚎般的风声,不可不谓恐怖,可不知怎的,我心里竟是一片平静。
一走到大堂我就看到了三个倒在大堂上的b大研一学生。
这三人和项扬一样,都是面红耳赤,周身都散发着腾腾热气,口中也都在呢喃着。
再瞥眼一看,只见四人中那个高瘦的男生张超,也倒在了大堂的一个角落里,症状和项扬等三人一鬼一模一样。
到这时,看着他们四个,我才突然明悟过来,原来,我出来前将手镯套到项扬手上是想护他安全,我出来是想看看来的那四人是不是和他一样症状,好找到他会这样的原因。
毫无意识,本能之下,我心里想着的竟然还是他,就算他心心念念着的是另一个女人。
真真是……可悲又可笑!
我像是终于找到了情感发泄点,直接攥着符就蹲坐在地上,丝毫不顾我一双脏污的手,直接抱头就大哭起来。
越是哭,越是心酸,越是难受。
也不知哭了多久,我才慢慢停了下来,却是止不住地抽噎。
就在这时,项扬的声音响起:“可儿?”
项扬!
我心里一喜,下意识就一边应着一边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