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匠叫刘二栓,五十多了,从年轻那会儿就做铁活,铸盆铸锅,打造农具,隔三差五的去集市上贩卖,人踏实,能负苦,一家子和和美美的。
即便上了岁数,也没有丢了手艺,经常跟儿子一起干活,不过随着时代变化,铁活也多种多样了,刘二栓的生意也过得去。
可是我一进他家的院子,就被吓住了,因为院子里躺着一条大蟒蛇,刘二栓和他儿子正用镰刀扒皮,把蛇肉剁成一段一段的,阉进了坛子。
这条蛇太恐怖了,烟筒粗细,二十多米,把院子铺的满满登登。我顿时想起了云台山的那条蛇皮。
难道说,这就是那条被遭雷劈的大蛇?它怎么会死在这里?
忙碌的父子俩猛地回头,发现我出现在了门口,脸上都有些惊讶,赶紧放下手里的刀具,迎了过来。
“明牙子,找叔有事儿?”刘二栓满脸红光,笑呵呵的说。
由于前些日子的事情,我在村里已经出名了,所以很多人村民都很尊敬我。不过我现在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完全呆住了。
刘二栓的儿子叫刘毅,看我不讲话,直勾勾的盯着大蛇,就赶紧搓了搓满手的蛇血,从兜里拿出了一盒烟,递给我一支。
“明牙子你别害怕,这是死蛇,吸一支压压惊。”
他以为我是吓坏了。可不是么,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么大一条蛇也得毛了。
我没接他的烟,嘴唇发干的说:“这条蛇哪儿来的?”
刘二栓笑呵呵的把我拉进院子,迎面一股血腥气,他貌似很兴奋,跟我说道:“明牙子你不知道,今天早上我和刘毅去辘轳把砍柴禾烧炭,无意中在灌木丛里发现的这条死蛇,妈白勺,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蛇啊,起初我守了半个小时才敢过去,万一没死透,我们爷俩这条命就交代啦。”
说完,他接过了刘毅的那支烟,点燃,吐了一口烟圈。
“当时我就在想,这么大的蛇肯定有来历,我就想到了前两天夜里的旱天雷,肯定是老天爷再劈这个畜生,这要是给它躲过去成了气候,还不使劲祸害咱们乡亲。所以我和刘毅就把它给运下了山,回家扒皮,准备腌蛇肉吃,这条蛇有灵气,吃一块肉没准儿我们还能多活几年哩。对了,到时候给大伙儿都尝尝,少不了,一个也少不了。”
刘二栓笑呵呵的,抽完了一支烟。
而我死死的皱着眉头,因为这蛇可是云台山的,怎么一转眼就去了辘轳把?
辘轳把就是血昆作法的那座山,跟云台山根本不是一条线。这大蛇曾经跟带鬼王面具的家伙搏斗过,难不成他俩从云台山一直战斗到了辘轳把?
我立即问:“这大蛇的周围有没有……额,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我想说有没有人的尸体,但怕吓坏了这对父子。
刘二栓父子俩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我心里一沉,就说明带鬼王面具的家伙没死,起码没死在辘轳把,他的命可真大啊……
“明牙子,你来这儿到底有啥事儿啊?”刘二栓看我莫名其妙的。
我赶紧收敛情绪,把大蛇的事儿抛在了脑后,说道:“是这样的二栓叔,我想找您老打十八根铜钉子,十五公分长,小指头粗细,上面还得帮我雕些咒。”
刘二栓愣住了,思索了一会儿,就很认真的问我:“这是要整治歪门邪道的事儿吧?”
我笑了笑,点头说是,这种事儿没必要说清楚,大家心领神会。
刘二栓接了活儿,我给了定金,还有符箓的样本,他得照着给我雕刻。
就在临走的时候,我突然对他们父子说:“二栓叔,这个畜生修炼也不容易,也有道,不管是被雷劈死的,还是怎么死的,咱们活人还是别碰它们,省的犯忌讳。我姑姑跟我讲过一个事儿,也是一条蛇成了气候,但被人给打死了,吃掉了。当天晚上啊,那户人家就全都上吊了,屋子里到处都是蛇啊,叫人看了心里麻麻的。有些事儿是注定好的,一饮一啄都在圈儿里,咱们活人得积德啊。”
说完这话,刘二栓父子俩脸都白了,使劲儿的搓手,还不时回头偷偷看那条大蛇。
“明牙子,那你说咋办啊?都运到家里来了,好几百斤啊,当初下山的时候差点出事儿。”刘毅急忙问。
我叹了一口气:“找个地方埋了吧。”
说完我就走了,回去的路上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总有些不安。并且这件事也弥漫着一层浓雾,我始终看不透。
三天后十八根铜钉打造好了,流光溢彩,就跟纯金的似的,上面的符箓灵巧紧凑,每一个笔画都严谨认真,我非常的满意,刘二栓父子俩的手艺就是没的说。
付完钱之后,刘二栓拉住了我:“明牙子,那大蛇已经埋了,你说我们用不用初一十五去祭拜一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