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服呢,”丁小宁一指阳台方向的晒衣架,不过家太大了,陈太忠一眼也看不到,除非用天眼——可那不是吃多了撑的?
“哦,”陈太忠浑浑噩噩地点点头,手中遥控器不停地换着频道,“对了,你不是来那啥了?这时候最好不要洗衣服。”
不得不说,他在这一年多里,学到了太多的东西,而且心性也有了极大地变化。
“没事,用的是热水,全自动洗衣机,不碍事的,”丁小宁走过来款款坐下,身子斜靠在他身上,一时欲言又止。
“什么事儿?”陈太忠的眼睛还是盯着电视屏幕,不过他已经感觉到了,她有点心事。
“也没啥事儿,”丁小宁略微沉吟一下,“太忠,你说,我往甯瑞远那儿介绍个人,合适不合适?”
“介绍个人?”陈太忠眉头皱皱,心里一时有点奇怪,目光终于从电视上转开了,他上下打量一眼丁小宁,“介绍就介绍吧,这事儿你等瑞远来了,问他不就行了?”
“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介绍啊,”丁小宁的眉头一皱,厚实的小嘴也噘了起来,随即又长叹一声。
原来,她的表哥从部队复员了,她地舅舅是客运办的副主任,原本是想将他弄进交通局的,每年交通局都有子弟照顾名额,不过,她表哥只能去下面的劳动服务公司。
这就相当于是进了企业,而不是事业单位编制了,这两年为了提高整体素质,交通局进人统统要求都是最低大专,卡得很死,交通局的职工都眼睛雪亮地相互盯着呢,这种情况下,就算她舅舅是个副科,却也没办法疏通这种关系。
丁小宁自打家里出事,所有的亲戚中,也就是这个舅舅还肯关照她一二,否则的话,她连仙人跳都玩不起,单身小女孩混社会,又是像她这么漂亮的,实在太容易出事了。
不过,她跟她舅妈的关系,却是相当地糟糕,至于那个表哥,她除了记得有个小男孩欺负过自己几次,也没再多的印象了。
两家以前走得就不算近,丁毓宁是教师,那时候教师地地位还很低,其妻子也是妇联的这种,不顶事儿。
等丁家出事,只剩下一个半大不小的女孩了,那就更没来往的必要了,这不仅仅是“穷居闹市无人问”和“富在深山有远亲”的区别,这么的小的孩子,那纯粹就是负担嘛,谁愿意惹祸上身?
丁小宁跟陈太忠一样,也是一个记仇的主儿,她当然不会在乎自己的舅妈和表哥,不过舅舅的恩情,那也是不能忘地。
现在她既然有了着落,生活也极大地改善了,她当然就要去看看舅舅,而且还不能空手去,前一阵儿,她还跟陈太忠要了一个打火机和两瓶洋酒,去客运办转了一趟。
到了这时候,她的舅舅才知道,敢情自己的外甥女儿攀上了甯家的高枝,报纸上登的那块甯家大石碑地出土,也是她地功劳。
当然,有关陈太忠的事儿,丁小宁并没有多说,她现在什么身份都没有呢,说什么说?只能含含糊糊地表示,目前正谈着一个男朋友。
所以,刚才她舅舅打来了电话,想问问她,能不能在甯家即将投资地工业园里,帮“你的表哥”找个干的?
丁小宁很清楚自己舅舅的意思,眼下将表哥介绍进来的话,那就相当于这个项目里的元老了,将来能不能飞黄腾达倒不敢说,但是在园区里,基本上不会有人去贸然招惹。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的表哥是被聘用的,将来万一有机会进交通局,站起身就能走人,关系什么的直接从劳动局办了就完了。
总算还好,她舅舅也知道,外甥女儿在甯家那儿,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能进筹备组,多半还是靠了那块石碑,所以倒也是随口问问的意思。
可是这么一来,丁小宁为难了,说实话,她真的挺想帮舅舅这个忙的,不过,想想那个舅妈,心里又有点腻歪,我真把表哥介绍进去,万一人不怎么样,那不是给太忠抹黑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