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几分不安,几分坎坷的心情,南洛璎还是在晌午前到了京都,城门外早就排上密密麻麻等待着检查路引的行人。(看了又看小说网站)南洛璎坐在车里撩开车窗的帘子,探过头,瞧着外面熙熙融融的人群,其中有不少人都是背着货物的小商人,另外还有几队像是是带着行礼的杂耍班子,但也有一些衣衫褴褛的乞儿,其中居然还不乏少年人,其中有几个女子,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却也是担着厚重的行礼担子,看着与自己同样年岁的女子过着这样的生活,南洛璎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为自己现在的生活而庆幸只觉得看着这些人,心里一阵难过,好半天才轻轻叹息着说道:“现在太平盛世,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离家背景,顛沛流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一直骑在车外马上的裴彬玢脱口接着说道。
这句话虽然是司马迁的名言,也十分有道理,但听到裴彬玢这样形容那些人,南洛璎心里却是有些说不出来的不舒服,正瞧见一边的一个女子,背上还背着一个孩子,另一个牵在手里的孩子却在哇哇大哭,听到一旁的人也在那里哄着些什么,南洛璎虽然听的见,但方音相隔,却是一句也听不懂。
南洛璎一直很庆幸自己重生在一个与自己家乡方言相通的地域里,一边正在车里为南洛璎捣核桃的细娘,突然说道:“那个孩子是在哭饿了。”
南洛璎抬眼看着桌上的点心,抿了抿嘴,提声说道:“柳儿,把我们早上打包的那些点心还有干粮,都拿下去给他们。”虽然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并不能真正的改变他们的生活,但南洛璎还是希望可以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也曾想过是不是可以央裴彬玢收留他们到府里当下人,但转念想到,自己现在也是今日不知明日事,还怎么改变别人的命运呢。
柳儿应声下了车,几乎在同一时间里,车门又开了,裴彬玢一进来,细娘便自觉的退了下去,宽大的车厢里,又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良久,裴彬玢似乎是忍受不了这种静谥的气氛,便说道:“你这又是要做给谁看的?”
“你什么意思?”南洛璎眉头不由拧紧了,做戏?原来自己偶尔表现出来一点同情心,就是为了做戏?想到这里,南洛璎的目光越发有些气恼了,但瞧见裴彬玢那张自己曾经不下一百次要抽上去的脸后,心里的不满,反是平静了,只是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裴彬玢。
好半天,裴彬玢似乎也觉得有些无趣,便自找话题的说道:“呆会子,我们先去拜见我外公与舅舅。明天,我再和你一起去拜见”裴彬玢说到这里,愣了一瞬间,才有些生涩的说道:“岳丈。”裴彬玢说完这两个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方继续缓缓说道:“大舅舅与我娘是一母同胞,最是亲厚,但现在外任职,不在府里,小舅舅是嫡出。”
说到这里裴彬玢顿了顿,南洛璎听着话里行间的意思,也大约明白了几分,他这是在给自己交待事宜,便提了几分精神,望着裴彬玢。
裴彬玢瞧见南洛璎转过了脸,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但还是继续平静的说道:“本来,这次回来,我想着,为了不让你父亲,还有外公舅舅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我们还是就住在客栈里好些,只是临行前,母亲再三叮嘱,几位舅舅虽也都已娶妻,大舅舅不在府里,小舅舅却又一直没有个一男半女,我难得到了京都,一定要住在外公家里,多陪陪他老人家,而且外公待我们这些孩子一向深厚,前些年彬珩在京里修学,便是一直住在外公这里。”
南洛璎听见裴彬玢唠唠叨叨的解释了半天,好像只是为了说明一下,为什么非得住在他外公家里,心下只觉得有几分奇怪,需知道,裴彬玢素来也不是个十分多话的男人。两个来京都里,虽然主要是送南洛璎回门探亲,但女子出嫁从夫,与夫君一起住在夫家长辈的府上,也并不是一件说不过去的事情。裴彬玢何至于要如此多番解释说明?
所谓事不寻常必有妖异,但对于南洛璎来说,能不用住在南府,与南洛璎的家人,还有那些看着她成长的下人们,天天见面,自是会少了很多脱窗露丑的事,在心里,可真正是求之不得,但现在看见裴彬玢这样慎重其事的,左解释,又说明,反而是不敢随意应承了,斟酌了一下,才小意的说道:“这些事情,你都已经决定好了,我自是会遵从。”
或许是南洛璎的语气带着那么几分的不甘愿与对这件事的冷漠,她说完以后,裴彬玢不由皱了皱眉头,沉呤了一会,低缓的说道:“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你现在是我的妻子。在外人看来,你是裴南氏,先是裴家妇,才是南家女,这次去我外公家里,只是你身为裴家妇的责任,我并无意让你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