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脸道士闻听此言,愁容瞬间舒展了许多,照李天问这个说法,此事看来还真有几分胜算,难点无外乎如何潜进皇陵,然后在短时间里打出一条盗洞,第一点对于自己与罗老七都不成问题,毕竟常年翻墙越户都是惯犯,只要自己想,莫说是皇陵,就是皇宫也进得,至于第二点,自己虽然没有仙家太保的铁甲穿陵兽在手,但进过的墓寝也不算少,打个盗洞应该没问题。想着心情不禁放松了下来,对李天问拱手行礼,说道:“前辈三言两句便解了贫道心中困惑,当真是行内老元良,请受贫道一拜。”
“快别客气!”李天问抬手拦住鬼脸道士,说道:“要谢还得谢王爷鼎力相助,但此事若要办成,还得靠你们二人自己,你只消记住,办成了此事就是对你我、还有王爷最大的恩果,鄙人本想着与你二人同去盗宝,奈何身子骨朽矣,去了反而帮不上忙,不过我已经跟王爷打好了招呼,等你统领绝字营之日,鄙人便会离了王府去辅佐于你,到时候天涯海角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哦?前辈还有此等打算?”鬼脸道士一听此话心中顿感蹊跷,自己这还没做到统领的位置,王爷就打算安排人手监督自己了?刘休佑与李天问俱是心思深沉之人,真有这个打算到那日随意安插人手即可,也没必要提前告诉自己啊,如此一来岂不是反而打击了自己的积极性?鬼脸道士忽然想起了在兵部衙门的场景,李天问就是极其草率的给自己二人开了后门,如今又准备亲身进到绝字营内,难不成这都是他一手谋划好的,以自己做引,借机进入绝字营…亦或是逃离王府?他在王府锦衣玉食安稳无忧,这般谋划图个什么?
这时李天问继续开口说道:“确实有此打算,而且还有一件事鄙人需给你提个醒。”
“何事?”
“你我同为盗门中人,对于发丘一脉的规矩都有所耳闻,此派仅是血脉单传,所以根本不会收任何的外姓弟子。”李天问没理会鬼脸道士惊讶的表情,继续道:“对于你的身份鄙人不愿过多了解,但发丘印之于夏侯家是什么存在你应该知道,当今世上仅有三枚,都是被发丘天官当成至宝贴身佩戴的,我且不说会不会真有哪个天官遗失了一枚落到了皇家手中,只说那发丘印,虽然能辟鬼怪镇妖邪,但并没有能保尸身不腐的功效。”
鬼脸道士听明白了话中意思,问道:“李前辈是说,那殷妃棺中并没有发丘印?”
“殷淑仪死后在玉烛殿放了几近两年,起灵时据说面如生时,肌肤尚有弹性,依鄙人看皇上所言不会有假,殷妃的确是佩戴着发丘印。”
“前辈不是说…难道是发丘金印?!”鬼脸道士猛然醒悟过来,现如今存世的发丘印只是晋末另造的三枚青铜印,真正立派之初用来传承的其实是方蓝玉印信,只不过在晋时八王之乱中遗失了,那枚发丘印刻有狼首模样,不仅可以驱百兽、镇妖邪,还有驻颜延寿的效用,刘子业口口声声说景宁陵中陪葬有发丘印,再结合殷妃尸身的状况来看,棺中放着的极有可能就是那枚下落不明的发丘金印。
李天问点点头,说道:“皇家的力量不是江湖派别敢想的,夏侯家辛辛苦苦找了百余年都没头绪的物件,也许就在皇室一次祝寿的礼盒中,这东西对于发丘天官甚至盗门的意义你应该懂,如若从墓中能顺利将其拿出来,那么撼陵谱上,今后就得添上绝字营的名号了。”
鬼脸道士听到这些信息后脑中思绪复杂,对于他而言如果真能拿到发丘金印,那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自己不仅可以坐稳绝字营统领的位置,还有了件护身辟邪的宝物,捎带脚还能恶心夏侯家一波,一雪此前之辱,不过他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自己从进京城以来,一步步所为,好像都被李天问计划好了,而李天问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他却根本猜不透,这种感觉是鬼脸道士最为反感的,好似持灯行夜路,林间总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而自己眼神不好,还不敢贸然把灯熄了。
鬼脸道士也就是从这时起,心里动起了其他心思,他向来机敏且颇为自负,闯荡江湖以来事遇三分敢搏命,但交人必定看十分,他越发觉得李天问其人心思难以揣度,这种人就得日后找个机会给做了,不然就如同怀中藏蛇,是好是坏你不知道,但等獠牙呲到自己眼前就晚了。
鬼脸道士心中翻江倒海,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与李天问继续探讨了皇陵的详细格局还有守陵卫士的换防时间之后,又不痛不痒聊了几句家常,恰好此时管事来给鬼脸道士二人送衣物,李天问见事已合议妥当,便借口有事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