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顾了一圈,手上铲具朝着边上另外几具法相捣了两铲,出乎意料的,这些被我破开的法相体内也都密密麻麻排列着金黄色的小珠子,参杂在中间的,许多都已经孵化成型,幼虫足具撩动着土坯体发出一阵阵声响。
恶心,眩晕的感觉让我一阵不适,可眼下我哪有时间顾得难受,喊了一声九爷爷和大宝,三人相继退出了道观的地底石室。长廊之中,只听得窸窣之声渐渐大作,四周石板上散布的法相碎片背后伸出无数的触角,看样子,我们倒像是进了一处蜈蚣的老巢。九爷爷暗自懊恼,这刚进长廊的时候,他就觉得有哪里出了问题,他耳力好,按说蜈蚣爬将的声音虽然不大,可也能听着几分,不过我们一路过来接连踩着法相碎片,破裂声基本就没有断过,这一浪盖过一浪,所以九爷爷也就没再做计较、谁不想,就这么小小一个疏忽,把我们三个人都给顺进了一处虫巢。要说只是一条两尾的也就还好,吓不着人,不过这长廊之中,只要是射灯打得着的位置,基本说没有任何空隙,皆近都是一些指头长短的“花甲”,有着几处,也都出现了如同我肩膀上那种一尺来长的。这蜈蚣吧,说是五毒,可其实大多毒性不大,被蜇着了,灌筒消炎针也就差不多了,在往上,也就是肢体会发生轻微麻木,不过这些说法,也就是指的平日里我们正常能见着的那些黑色小蜈蚣。射灯下的这种,长着颜色过渡的艳丽甲壳,俗称“花甲”,据说这样的蜈蚣,那毒性在五毒里面都能算是顶尖的,属于多足纲,第一对脚呈现钩状,锐利,钩端有毒腺口,生物学上也称做腭牙,牙爪或毒肢。常规环境根本就不能碰上一条,就是出了怪碰到了,那也就都无名指大小,要是有人不幸被这种蜈蚣钉了,大量的毒液会顺着毒腺过滤分泌,顺着腭牙的毒腺口注射进被咬者皮下,传输的这种毒性属于神经毒,轻微中毒者,会造成癔想,也就是统称的幻觉,紧接着血管会出现破裂堵塞,引发肢体长疮溃烂。严重的,肌肉收缩会遭到抑制,呼吸系统进入休眠状态,身体技能瞬间老化直至死亡。整个过程,也就在半个时辰左右。我心想这可不好,无名指大小钉住就和鬼门关差不去腿一迈。这眼下所能看到的,大的不说,往小里挑那指头长短的都能过称。
我跑在最后一个,脚下刚迈出长廊,就听到大宝哎呦一声,手倒扣着往衣领子里抓去,骂道:“他娘的,这百足虫钻我心窝里去了。”我这一看不好,那大宝可能不知道这花甲蜈蚣的剧毒,空着手就想伸手去绕。我抢先一步,照着衣服里一处鼓动起来的位置,出手就是一个巴掌。还好这掉进大宝领口里的这只蜈蚣不大,我这一个重手过去,隔着外套,大宝退却两步磕了一阵外,就听得爆一声,一滩浓汁染上了大宝的内衬。原本以为这跑出长廊就能消停一会,可是回首一看,我们过来的位置,一只蜈蚣大军犹如海浪一般涌出。
“快走。”九爷爷大喊了一声,朝着边上垒着的石头甩了一记盲拐,那三四石块垒成的石像应声就倒,滚落的时候,拖出了一条绿色的尾巴,也不知到底砸裂了多少只花甲。我看这石块一落,花甲蜈蚣如同惊了魂,四处蹿散。也就这一会,我们三人已经顺着木梯爬上了地底一层。
按说蜈蚣视力很差,攻击物体靠的是嗅觉和触觉,不过眼下这群花甲,无论我们如何躲避,那都是紧跟不落,就像认定了我们一样。这不刚一踏上一层,底下触须也跟着冒出了几对。我心里刚要骂娘,却看见眼前一座石人,举手投足间就拆下了一块。石人的材质有些古怪,看着是黑色的,可是灯光映照下泛着一丝惨白,摸在手里,感觉有些湿粘,这偌大一块,我却是稍一用力就举过头顶,见着触须攒动,我散腰甩身,石块跟着投了出去。哪想这眼下如此紧要,我却是脚下一个不稳,一跟头跌在了地上,在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被偌大的一群蜈蚣斩断了退路。就见射灯之下,它们抵触相交,我这稍一动作,它们立刻就涌了过来。只等我大脚一抬,朝着边上一条仰起的花甲剁去,这蜈蚣,看个头和刚我肩上那条也就差不多大小,这一脚过去,那甲壳触须沿着我的脚面拨了一下,我发现触须上竟然传出一丝力道,有些出奇的大,以至我的重心不稳,剁出的脚踩偏了一个步子。我心下大叫不好,这脚下的蜈蚣离着我本身就近,那百足回头,只要往前一凑就能贴上我的脚踝,只是看着心惊,手里却不敢乱了方寸,破砖铲提在手里,一个直上直下,朝着那蜈蚣背脊一枪刺入提在了手中。要说这蜈蚣有两条命也确实不假,我手中破砖铲如何锋利,那一下应声而入汁液都溅出了不少,可就这样,蜈蚣竟然还能撩着足具蹿动在铲尖上,那声响交错跋扈,听得使人心里发毛,只能一个狠手往地上一切,直接判了个腰斩。这一连串动作也算是一气呵成,可始终没能震慑住其他花甲。就在我无计可施的同时,一个全身冒着火焰的影子冲向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