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看不见的背后,人类总是会有莫名的恐惧,身体的表现便是诚实的反映出了精神中的压迫,
而那阵咚咚声,却像是发现了我们的到来,在彼时嘎然而止。
“只是暗流冲散了木门而已”我告诫自己相信,没再去细想声音的异动。相反的,还壮起胆色往前轻垫了几步,手中的射灯也在这时往层楼内透了进去。大宝刚刚那一失衡显得有些慌乱,一时的手足无措也是引得整个船舱内搅乱了起来。渡进舱室时许多物件还在漂浮中,好在没几步,我便是影到了那身熟悉的潜水服。
可能是刚那一下摔得有点重,大宝此时半躬着倚在一块木栅旁,背上看着只是微微起伏了几下,显然要自己爬起来有些吃力。我赶忙两步走了过去想要帮忙,但手刚一触上大宝双腋时,顿觉他死沉了不少,待掌上用力一箍,力道还没使上,却瞧得他身前忽忽溢起几缕黑色。
是血,看着那如烟一般的黑色在略微上升后同江水混在一起,我心头不由一惊,只当是大宝在刚才的混乱中受了创。翻身后我刚想和他确认一下状态,可没想射灯一掠,却见大宝的正面,此时暗红的一片,青紫色的血管和丝瓜状的腱子肉替代走了深黑的潜水服,就是我手上适才撵过的位置,竟然都不小心掀起了一小层透明肉膜。我恍若是置身在一堂某医学院的解剖课,一个实体建模,在无数手术刀的分崩离析之后,“筋肉毕现”的就展示在我眼前。
我曾经在乡下见人逮过一条黄鼠狼,老传统都谣言那玩意通仙,据说要想大补就必须得活弄着吃。乡下人寻了一颗腿粗的树干,哗的一声将那黄皮子摁实在了上边,只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根长钉,由着大锤两下,过黄鼠狼脑袋骨一处就给钉透。牢结实在树干上。
这样打准在头骨接尾椎的位置不会流血,也不会使得黄鼠狼立马死掉。候上一会,等黄鼠狼不在吱吱乱叫,乡下人才双手扣在黄鼠狼的上肩处,唰的一个干净利落,像脱衣服般,生生从脖颈处往下扯掉它的整块皮毛。伴着皮肉分离的嗞呀声,黏糊的透液和微血瞬间渗出,半吊在树干上,它的四肢利爪深刺进了褶皱的树皮,缓缓的,它身子就像炸开毛的野猫一般拱了起来,然而从脖颈被钉死动不了的位置开始,两尺不到的肢体顷刻间痉挛甩抖,躯干碰撞树木的啪啪声响个不停。那头骨上的眼珠子,蹦蹦的瞪得老大。
而眼前的大宝除了背后那半身残破的潜水服,身前的一整块像极了被人褪去皮毛的黄鼠狼。
惊惧和恶心此刻双管齐上,我不觉手上一松退开几步,而这时其余几人也已经跟了进来,谁都不料我踉跄两步退开后,跟前竟是凭空让出了一“人形怪物”。
不是幻象,我在舌尖带来的疼痛下过分确定,可随即想到大宝也就早我们几步进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是遇到了什么能导致如此变故。只是这边心下还没拿出个结果,边上的阿丰毅然有了动作。
在淘沙队里,水下作业也会伴有突发状况,阿丰能够当得李胜利得意弟子,在应急处突的反应方面也自是不弱。他也就是微愣了一会,反射性的就抬起了挂在背肩上的鱼枪。只见得静溢的水流有了点波纹,鱼枪上的弓铉已经压了上去。我不由冷气倒吸,莫说现在的大宝可能受了重创,就是一身健全,也绝受不住那三菱箭锥一记。好巧在这时舱内一股暗流生起,除去我们几人身形晃动了一番,那鱼枪也是因此偏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