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伟离开武协时，已经是下午。</p>
他看完了卷宗，对于死者陈某也有了一些了解。</p>
根据武协调查，陈某生前并没有全职工作，但却在某处黑市拥有一份修理倒卖非法手机的工作。</p>
他贩卖的手机，很多都是扒手非法偷窃来的，他负责拆卸安全控件，防止原主人定位，同时也做销赃和售后工作。</p>
当得知了陈某的工作，张伟就觉得他被杀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了。</p>
从事非法勾当的人，本就沾染着灰色产业，也更容易遭到仇杀。</p>
陈某的死，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蓄谋。</p>
但多了这些线索后，让张伟更加确定，自己的委托人唐春风不是凶手。</p>
不过要证明唐春风不是凶手，就得要击破陈某儿子的指证，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p>
张伟决定，先去唐春风的诊所看看，也许能有什么发现。</p>
他来到了位于中环东南方位的春风诊所，不过今日的诊所停业，门口也挂上了“休业”的牌子。</p>
诊所大门关闭，张伟在门口逗留了片刻。</p>
春风诊所位于一条老旧的小巷子内，往来行人不多，不远处倒是有一些年长的大爷大妈们聚在一起聊天。</p>
大爷大妈们聊得飞起，和他张伟也没有什么关系。</p>
所幸他提前问唐春风要了一封诊所的雇员名单，正好可以试一试。</p>
张伟拿出手机，开始输入号码。</p>
“喂，是李医生吗，我是唐医生的律师，请问你……”</p>
“我该说的都告诉武协了，不要再来找我，嘟嘟嘟……”</p>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张伟懵逼了。</p>
这个李先生，好像是诊所的另一位常驻牙科医生，听到张伟自报家门后，却直接挂断了电话。</p>
很显然，这个李医生应该是被重案3组的人问过话了，现在急忙要和唐春风以及春风诊所撇清干系。</p>
毕竟唐春风现在是一宗谋杀案的嫌疑人，对于和平的龙国来说，牵扯到谋杀案可不是什么好事。</p>
“试试看其他人吧！”</p>
既然李医生不行，那么张伟就只能继续找下一位。</p>
“喂，是财务蒋女士吗，我是唐医生的律师，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不知道可否……”</p>
“我什么都不知道，嘟嘟嘟……”</p>
看着又一次挂断的电话，张伟嘴角的肌肉有些颤动。</p>
“下一个！”</p>
他继续拨号，找寻下一个人。</p>
“喂，是护工老张吗，我是唐医生……”</p>
“我不认识什么唐医生，我不知道！”</p>
电话内的老张吼了一嗓子，然后粗暴的挂断了电话。</p>
“我还就不信了，你们丫的真就狼心狗肺，连自己老板都不管了。”</p>
张伟怒了，再次拨号。</p>
“喂，是保洁吕阿姨吗？”</p>
“嘟嘟嘟……”</p>
“是前台彭小姐吗？”</p>
“嘟嘟嘟……”</p>
“是电工俞师傅吗？”</p>
“嘟嘟嘟……”</p>
“是护工黄小姐吗？”</p>
“对，我是，您是哪位？”</p>
就在张伟的麻木中，一个女人却突然问了一声。</p>
张伟大惊，这位护工居然没有挂断电话。</p>
“你好，黄小姐，我是唐医生的律师，方不方便找个地方聊一聊，关于唐医生的事，我要向你了解一下！”</p>
“好，好吧，请问你在哪？”</p>
“我在诊所门口。”</p>
“明白了，那等我15分钟……”</p>
另一边挂断了电话，但对张伟来说却是一个好消息。</p>
15分钟后，张伟还在诊所门口等待。</p>
“你好，是刚才通话的张律师吗？”</p>
一个弱弱的女声响起。</p>
张伟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留着“苹果头”发型的圆脸女生，穿着绒毛衫，戴着粉色围脖，看起来最多二十五六岁。</p>
“你是春风诊所的护工黄夏莉？”</p>
“是的，那你一定就是张律师了！”</p>
“不错，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吧！”</p>
张伟点头，带着黄夏莉直奔附近一间咖啡店，二人点了被咖啡后坐下，开始交谈。</p>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挂了我电话，你却同意过来和我见面呢？”</p>
张伟也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p>
“因为，我觉得唐医生是一个好人，他不可能杀人的……”黄夏莉弱弱的回了一句。</p>
张伟眼睛一眯，看向眼前这个圆脸女生。</p>
“确实如此，我也认为唐医生绝对不会杀人，但诊所的其他雇员却不这么想，他们接了我电话，就像是见到了洪水猛兽一样。”</p>
人都是如此现实，春风诊所的其他雇员，让张伟见识到了人走茶凉。</p>
反倒是黄夏莉这个护工，表现出来的行为让张伟十分意外，对方对唐春风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p>
“我想问一句，你认识中的唐医生，是一个怎样的人？”</p>
“唐医生啊，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和他相处的两年，我发现唐医生不仅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医生，而且还是一个孝顺的人，虽然他有时候循规蹈矩了一些，但……”</p>
随着黄夏莉的讲述，张伟对于唐春风的猜测都一一验证。</p>
唐春风小时候可能是一个妈宝男，对家人十分依赖，但本质不坏，性格也好。</p>
医学院毕业后，他一直从事本职工作，每天都和家人住在一起，也不沾染任何坏习惯。</p>
这样的人，连抽烟喝酒都不沾，连一张违停罚单都没有，简直就是模范好市民，妥妥的别人家孩子。</p>
“对了，张律师，医生最近怎么样？”黄夏莉说完之后，满脸关切地问了一句。</p>
“所幸把他保释出来了，但唐医生最近很不好，他被莫须有的罪名起诉，还成了杀人嫌犯，换成谁都不会好受的。”</p>
“这倒是……”</p>
黄夏莉点了点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p>
“黄夏莉，如果让你来做唐春风的「品格证人」，你愿意吗？”</p>
“什么，品格证人，这是什么？”</p>
“很简单，你需要告诉大家，唐春风医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让大众明白他是绝对不会做出杀人这种事的。”</p>
张伟说到此，看向黄夏莉：“现在的问题是，你愿不愿意呢？”</p>
“我……为了唐医生，我愿意！”</p>
黄夏莉答应了，答应做唐春风的品德证人。</p>
张伟看得出来，黄夏莉对于唐春风，不止是老板和雇员之间的关系，可能某一方对另一方有某种情感存在。</p>
但张伟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些，他还有一个地方要去。</p>
和黄夏莉结束了谈话之后，他又匆匆忙忙来到中环一家相对萧条一些的商业街。</p>
这处商业街，因为附近没有地铁设施，整体交通不便，所以显得人流量不是很多。</p>
但也正因为如此，使得很多无证经营的小摊小贩聚集，甚至商业街最深处，听说还有一些灰色产业。</p>
这里也是死者陈某兼职的地方。</p>
从商业门入口处往里看，张伟发现了一些贼眉鼠眼的小摊贩，看起来他们的底子都不太干净。</p>
“咦，奇怪了，陈某死亡的话，3组的人难道没有调查过这里吗？”</p>
张伟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随后迈步走进商业街。</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