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了,不再是他可以想念的女人。
或许一直以来,她是她。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费豁亮驾驶着城市越野,往回走,整理着破烂的情绪,整理着破碎的尊严,莫名的心痛,由不得悲哀,于是难过了起来。
天色变了,大概是潮湿的地热造成了云雾,被风化的天云趁机散开薄薄的阴曼遮掩了阳光,仿佛昭示费豁亮的心情很不好。
天随人愿,或是人心动天。
在这一刻,毫无意义,反倒是吴了时别有用意地联系了费豁亮,关切地询问:“领导关心你一下,过问一下你的进展。”
费豁亮驾驶车辆,落魄地笑着点了支烟,说:“正谈着。”
“感觉好不好?”
“正谈着。”
“扯!你在抽烟,刚点上。”
“那又怎样?”
吴了时高兴地笑了起来,“午饭时间,望江楼等你。”
费豁亮没说什么,第一感觉想喝酒。
。。。。。。
望江楼是榆阳城的大酒店,靠近凤凰山景区,在城南,南区繁华平坦的地理是繁华的重要因素。
吴了时早早地候在七零三室,点了费豁亮喜爱的麻辣鸭舌。
近期吴了时心情很好,见到费豁亮垂头丧气的猥琐,心情更是好得像小鸟飞上了云端,那种喜悦被暗暗抑制,不便太露。
费豁亮懒得计较,开了瓶酒倒了半杯,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想动手被挡了,吴了时很不自在地笑了笑,“还有一位女士。”
费豁亮淡漠地看着,有一种受骗上当的味道。
吴了时解释说:“吴锦丽来了榆阳公干。”
吴锦丽?
费豁亮健忘地想了起来,怎么说也是领导的妹妹,而且是公安公干,费豁亮有压力,随性情此刻该走。
吴了时强调:“我没对她说。”
“真的?”
“她会看上你?想都别想。”
言语间,门帘被挑开,一个穿红衣服的少女走进来,问:“谁想谁了?”
圆脸,大眼娥眉,直鼻梁,唇轮分明,下颚尖翘,棕色的皮肤闪耀着健康的活力,豪爽的面孔已然将豪爽的性格全盘托出,活灵活现的眼珠审视着费豁亮,问:“阁下就是费豁亮?”
照道理,费豁亮不会喜欢习惯于审视的目光,更不喜欢被审视。
情况是费豁亮真得很喜欢,“阁下就是吴锦丽?”
“在下正是吴锦丽。”
“在下正是费豁亮。”
随性情,费豁亮竟然邀请吴锦丽喝酒,吴锦丽竟然一口应允。
酒店,公干,女警,中午,喝酒。
吴了时没有阻拦。
很快有了气氛,有了酒的味道,有了酒的热情。
吴了时看到了费豁亮与吴锦丽存在的互补,不仅仅是性格,这个互补的空间很大,甚至大到了无边,仿佛看到了一个前出一个断后那种相得益彰一明一暗的完美。
这是以后可能出现或者发生的事情。
眼下——
麻辣鸭舌辣得火冒,醇烈琼浆托起火热。
天空明朗起来,阳光散尽了阴曼,顷刻间晴空万里,气温陡然增高,天热了起来。
酒文化不择时宜地徜徉起来,吴了时掂量着,微笑着。
吴锦丽就住在望江楼酒店,他和费豁亮可以走也可以开房歇息,在这之前要让费豁亮把话说出来,喝酒交心,费豁亮匪夷所思的能力从何而来?
吴了时想要知道。
费豁亮不想说,秘密就秘密,喝酒就喝酒,与吴锦丽情投意合俩人只想喝出好心情,或者好交情,俩人觉得这个相比说些什么好得多。
性情中人随性情,显然吴了时不是这样的人。
吴了时的心思比较多,一直都在套,说:吴锦丽追踪远大集团的黑客杨启来了榆阳。
问:“这个杨启到榆阳来干什么?会不会和远大在榆阳的分支丢失的那些资料存在关联?”
吴了时在绕弯弯绕,像只苍蝇一样讨厌,像只苍蝇一样喋喋不休。
吴了时不觉得自己有多烦,再次点提费豁亮早做准备。事情的焦点被他提了出来放到了亮处,要让费豁亮看仔细是他捅了马蜂窝。
没人搭理,没人拿他当领导,当哥哥。
吴锦丽三分醉地看着费豁亮,很有感觉。
费豁亮四分醉地看着吴锦丽,很有感觉。
吴了时点了支烟,俩人都不理他,不管他说三道四,没人听,他是有身份的人。
想起自己的身份,吴了时两手一撒,起身走人。
费豁亮抬头说:“慢走。”
吴锦丽回头说:“不送。”
吴了时只好说:“留步。”
吴了时走后,店员送来一盘素净的酸菜。
吴锦丽的眼神起了雾色,醉意朦胧地看着,笑意惺松朦胧,说:“第一次外面喝酒,就把自己喝得颠三倒四。”
费豁亮点了支烟,轻松说道:“领导的控制欲很强,我这个人很不听话。”
吴锦丽低头神色有些凌乱,像是调理一下之后,两手放在桌面上,看着,像是借了酒兴,“我哥哥想让我做你的女朋友。”
费豁亮抽着烟,想了想,有些钝感。
吴锦丽饱满的唇角笑了笑,眨动十分好看的杏眼,有些羞怯地问道:“想不想去我的房间坐一坐,或者躺一躺?”
费豁亮动心了,甚至想要牵她的手,想亲近,他喘了口气依然有些钝感,有所思量地告诉她:“我有女朋友了,她叫江之秋,我和她有十年的感情。”
吴锦丽沉默了一会,想了一会,之后黑眼珠笑意淡然,对他说:“酒多了,说了酒话,见谅。”之后离开酒桌。
费豁亮抽着烟,看了看窗外远处的凤凰山,想着东山草坪那处山涧木屋;想着江之秋说二叔言语间与他亲密无间;想着江之秋小时候的样子和现在的矜持。
想着半天时间伤了两颗女人心。
想着早知道,还不如跟着吴了时早走一步。
真的不如早走一步!
费豁亮离开望江楼,店员拿着账单追赶上来,麻烦大了。
兄妹俩把九百八的大单留给了他,麻烦的是他没钱,麻烦的是借都没处借。
半小时后,费尽才带着钱匆匆赶来,急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