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黛听到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这脚声步似与杨铭平日回来时的脚步声不太一样,正疑惑间,却见杨铭横抱着一个女子跨进屋里。那女子薄薄的衣衫,柔婉的身子横躺在杨铭的怀里,脚上的鞋子掉了一只,露出雪白晶莹的脚如脂如玉,脚背上隐隐映着几条青筋。她双手勾着杨铭的肩,脸朝里深深地埋在他的肩窝里,一头乌黑的秀发从肩上垂下,像瀑布一样飘荡着。
妤黛先是一愣,随即心里一阵酸楚,适才她一个人在屋里等着杨铭回来,心中仍回荡着昨夜两人的缠绵温存,夜盼郎归,没想到盼到的却是郎抱女人归。
心中纵是千回百转,脸上却仍是平静如水,妤黛退出房间将门带上了。杨铭将怀里的女子放到床上,女子的身子柔柔地躺下,尚未干透的秀发贴到床上,在枕头和床单上落下淡淡的湿痕。
杨铭趴到越音身上,紧紧地搂着她,去吻那嫣红柔软的嘴唇。他贴着越音的脸,一阵柔滑细腻的感觉,越音微湿的头发在他脸庞掠过,柔柔的,凉凉的,香香的。
四唇相依,越音的舌尖从齿间探了出来,舐吻着杨铭,香甜柔腻的感觉让杨铭心里打着颤,他的呼吸一阵急骤,鼻子里呼出的热气拂得越音脸上的头发丝都在颤动。
“越音……”杨铭呼唤着女子的名字,褪了衣衫,立时共赴巫山。
早上的军营里一片忙碌,各处的空地上堆放着粮草、辎重和器械,外面还有源源不断的运送物资的大车开进来,一群群的军士们将分发的物资整理打包,准备出兵时装运。不见了几天的太阳露出了头,阳光照在屋檐和地面的冰雪上闪闪发亮,气温却更加冷咧了,忙碌的人群嘴里呵出的白色雾气在寒冷的空气里滚滚飘散。
一队军士在一营四连连长谢庆元的带领下跟着杨铭走出辕门,来到校场的箭道上。现在顺义军经过扩招已经有一千三百多人,编为一个团三个营十二个连,其中一营第四连是以弓手队为骨干扩编而成的,谢庆元在许莹的关照下刚刚得到了连长的职位。
“立正!”谢庆元一声大喝,二十名军士在箭道旁挺胸而立,目视前方。这段时间来因为场地限制不能开展战术训练,平日里军士们就是练练军姿,这立正稍息算是都弄会了。
“将军,人员集合完毕,请您指示!”谢庆元对杨铭躬身抱拳吼道。
杨铭点点头,“今天挑选大伙出来训练,是练投弹,大家一定要谨慎小心,一定要按我教的技术动作来做,绝不可有任何差池。大家听明白了吗?”
“是!”二十名军士连着谢庆元一起抱拳吼着。
杨铭将地上的一个麻袋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形似苹果的铁球,这玩意就是前日里找铁匠按着67式手雷模样打制的训练弹,里面是空心的,重量和67手雷一致,外形则有八分相似,上面的夹子和拉杆也都有模有样,虽说跟实弹比起来还是有差距,但作为示意训练也勉强可以了。
“大家都看好了……”杨铭拿着训练弹在军士队列前来回地展示卸掉保险夹,拔出保险销,弹开保险杆的动作和过程,待众军士都看清楚明白了,然后才开始示范投弹。
在一队军士的注视之下,杨铭将手雷的保险销一拉,鼓足力气向前掷出,随即人便往地上一趴,那铁球在空中飞过一道弧线,重重在落到地上,从箭道的距离标志看差不多有五十多米。
围观的军士们发出一阵轰笑之声,这笑声倒不是嘲笑投弹距离的远近,而是杨铭投弹离手后狗爬式地趴在地上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投掷67手雷的及格线是40米,按美军作战条令规定,投弹后要卧倒,避免被爆炸的弹片杀伤。虽说67手雷的杀伤半径只有15米,但这是指有效杀伤,实则零星的弹片有时甚至可以飞出四五十米开外,如果投了弹站着伸着脖子看,万一这弹片飞过来割到脖子,那你的脑袋就不保了。
杨铭黑着脸爬了起来,目光向那些轰笑的军士扫视一眼,那些人立即就闭上嘴不敢再笑了,脸上的肌肉因为忍耐而抽动着。
“这个卧倒的动作就算了……”杨铭决定让他们都投得更远一些,免得在冷兵器战场上一投一卧倒,像个傻逼。
“现在大家按顺序一个一个投,反复练习,投的越远越准越好……”杨铭命令道:“投的好的,本将军有赏!”
二十名军士加上谢庆元,一人领到一个训练弹,这小苹果发到每人手上,军士们都好奇地细细打量着,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只听铛的一声,虽然事前已有过杨铭的再三强调,还是有一个军士将手雷的保险销拉开了。
杨铭一个哆索,条件反射式地卧倒在地,一众人愕然地看着抱头趴在地上的杨铭,不知他吃错了什么药。
“他妈的!”杨铭回过神来这玩意只是训练弹,不会爆炸,蹭地跳起来冲那个拉开保险销的军士怒吼着,“来人,拖下去,关禁闭……”
话音未落,又想起那禁闭室不知道建好了没有,他便改口道:“拖下去,罚做五十个俯卧撑!”
这俯卧撑在除夕联欢晚会上就有军士被罚做过,怎么做基本上大家都知道,那军士被杨铭的怒火吓得直哆索,赶紧去一边做俯卧撑了,其他的军士则是面面相觑,不知将军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
不过终究是没人敢再拉开保险销玩了,军士们按着杨铭示范的动作要领,一个一个地在箭道上投掷训练弹。这些经过精挑细选的军士要么是弓手,要么是使用大斧等投掷兵器的,臂力惊人,铁球从他们手里掷出去,在空中划过长长的弧线,远远地落在前方的地上,最近的距离都在五十米以上。
“不错,继续练!”杨铭沉着脸喝道:“不仅要投的远,还得投的准!”
手雷的最远投掷记录在一百米以上,但那是运动员级别的,一般军人做不到。杨铭的设想是只要这些军士能投个70米左右,那就可以在后金军的弓箭有效杀伤距离之外作战了。
投完弹的军士们跑出去捡拾落在远处的训练弹,那谢庆元脑子灵光一现,便凑近杨铭身边说道:“将军,可否一头站十个人,互相对着投,就不用跑出去捡了……”
“办法是好,可是那保险销怎么办?”杨铭冷冷地说。
“军士们投弹前都把保险销拉下来了,捡了近处的弹,可以再插回去……”谢庆元说:“然后再拨保险销练习投弹。”
这也算是个办法,但杨铭还是放心不下那保险销,若是让这些军士插插拨拨的,搞成习惯了,拿到真弹这么一插一拨,那就危险了。
杨铭将这顾虑对谢庆元说了,谢庆元口中称是,却仍忍不住问道:“将军,标下实不知这拉拨保险销的动作为何如此重要?”
“这玩意一拨,就……”杨铭做了个爆炸的手式,“就轰……,炸了,周围的人都死了……”
谢庆元脸上神情变幻,似是不太相信这小小玩意竟有如此威力。
杨铭心中无奈,忍不住就想拿个实弹扔给他们看看。他四下看看周遭的环境,这箭道不过三十来米宽,一百几十米长,周边就是难民窝棚,实在不好扔实弹。扔得近了,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保证,扔得远了,落点位置又得不到保证。三角洲部队的士兵能在五十米开外将手雷扔进建筑物的窗口,可人家那是精英特种部队,杨铭是炮兵,扔个五六十米是可以的,但准确度就不能保证了。
“你们先这么练着,等会去城外扔个实弹试试。”杨铭对谢庆元说:“不是说这两天经常有鞑子哨骑来城外窥探么,你去问问城头的守军,看哪儿有鞑子哨骑的,咱们去炸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