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里面有很多因果是我现在才想明白的,毕竟那时候太小,也不知道这些记忆本身对与不对。我那个时代叫大明,祖上听说是居住在甘肃平凉,后为了躲祸事爷爷的爷爷就已经迁居在湖广安陆,也正因为是躲祸事家法中早有规定为人处世必须低调。靠着祖上的一些积蓄和几亩田地,在当地也算是大户,但父亲对此却仍不满足,他总是幻想着恢复自家原有的地位与声誉,并把希望寄托在同样居住在安陆的远房亲戚家,这也导致了我后来的经历,等说到时再提。
我母亲并不是好人家的女儿,只是个通房的丫头,原本没什么地位,但是因为从小陪伴着富人家小姐因此对于琴棋书画都学了些,再加上性情温婉贤惠所以倍受父亲宠爱才总算是摆脱了受人使唤的命运,母亲对于父亲的爱,估计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是感激还是发自真心吧!总之正室太太从小挥霍惯了,也不懂家里上上下下的不容易,都是由母亲出面打点,原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也已姐妹相称,相安无事,这个家虽不大富大贵,也终归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但是人往往无心伤人,却奈何别人小肚鸡肠,母亲与正室差不多同时怀了孕,父亲表面上并无偏心,实则还是喜欢母亲多一点,一次他无意中透露已经为我取好了名字,却没有给我弟弟取好名字,母亲只当是因为自己先怀孕的并没有多想,但是正室积攒了几年的醋坛子却是彻底被打翻了,她开始明面上指责母亲的各种不是,背后还四处散播母亲的谣言,这让母亲在家里的地位开始变的微妙。不过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还是母凭子贵的传统,只可惜我自己不争气,是个女儿身,虽然父亲还是把旭柳这个名字给了我,但是弟弟旭松一出生就什么都不同了。我和母亲在家里的地位变的越来越差,不过母亲也没有多抱怨什么,说白了,自古哪个女人不是这样,什么地位、富贵都是一时的,男人哪天变了,一切也就变了。不过我很感谢母亲给了我这种坚毅的性格,而且她也并没有因为我是女孩子而怪责我,待我长大一点能学东西的时候她就开始教我她自己会的东西,这个柳哨也是那时候她教我的。
改变这些的是我哥哥,那是时候我太小,所以我也不记得我们是认识的,而且说是哥哥,按辈分算他应该叫我一声姑姑,不过本来就是我们家巴结这家亲戚,他又确实比我年长,我两就只已兄妹相称。哥哥从小就经常来我家玩耍,我经常跟着他上房揭瓦,下塘摸鱼,我两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好,比亲兄妹还亲。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年我6岁,他12岁,他因为父亲死了,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就一直在门外等他,等了他一夜,后来他就对我更好了,做什么事情都要我陪着,因为他家富贵,他这么小就当了家,我父亲反倒要跟他攀关系了,所以我和母亲总算靠着这个哥哥在家里重新有了点地位。就这么陪了他两年,也算是我最衣食无忧的两年,突然来了许多人来接哥哥,后来我才知道,是哥哥的伯伯死了,他家家业更大,没有子嗣继承,就让哥哥去接管。我那时候也不太懂世事,就知道哥哥要是走了我和母亲肯定又没有好日子过了,吵着要一起去。索性哥哥要一个人换地方生活巴不得我陪,父亲可能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也盼望着哥哥今后能提携一下我们家,自然是全力支持,就这样我和母亲随着哥哥去了北京生活。
在北京我只生活了一年,那一年跟着哥哥一起学了很多四书五经、各朝的历史,衣食也是极好的,但是哥哥并不开心。他远来接盘这偌大一个家业,其实很多人只是想利用他年纪小不懂事方便操控而已,可是哥哥天资聪明、英明善断、个性十足不爱受人摆布。我记得为了是认伯伯做父亲还是生父做父亲这件事上,哥哥就和那些管事地吵了很久。母亲大概就是看到了这些,又想起祖上躲祸事的事情,一直觉得北京不是久留之地,她觉得哥哥随时都可能被人算计,然后祸连到我们母女,所以成天忧心忡忡,为此大病一场,找了当世最好的医生也是回天乏术。母亲死时所幸不是很痛苦,她一身前半生为了丈夫,后半生为了女儿,活的很累,临死也就是放不下我,只有一个心愿,希望我离开北京城,为此她居然连送我回外公外婆家的计划都安排好了。我清楚的记得她握着我的手,问我答应不答应,要是我不答应她是死不瞑目。果然当我点头答应后,她就这样闭上眼睛驾鹤仙去了。
看着她是微笑着离开的,我原本还没定的心也就定下了,我那时虽然小但生活起起伏伏的也明白富贵却不一定快乐的道理。陪着哥哥又过了几天,算是告别,我就按照计划默默地离开了,因为我实在是害怕如果我告诉他了,他不会让我走,母亲安排的路线是到海边坐出海打渔的船往南方逃,不过那船却遇到罕见的大风浪,在海上翻船了,我是抱着木板被冲上这座蓬莱的。
来这里的生活,说实话我至今也弄不清是不是一场梦,那些经历明明是我原本生活的世界里连听说也没听说的,就算是我读到的历史书籍里也没有类似的记载,估计只有些神话故事才有几分相似了。所以我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遇到海难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这里其实是死后的世界,不过村上其他人的来历,我倒还是在史书上有读到过。他们其实是为秦始皇出海寻找神仙求不死仙药的后人,由于找不到仙药这些人又怀念家乡不想客死他乡就由村长带领着回到故土,却没想到千辛万苦在快要到底故土的时候被卷到了这里,村长说这里就是他们千辛万苦寻找的蓬莱,但是进来后人们却发现完全没有机会出去向皇帝复命了,当然我知道事到如今,即使出去了,皇帝也早已经换人了。
但是作为他们一群人在蓬莱上生活了那么多年后第一个见到的外来人,我并不受欢迎,因为岛上只有这三天存在于这个四面环海的空间,之后的三年四周是一个湖,而且蓬莱就会与外界相通可以随意进出,但是那里的外界生活的不是我们人,而是一种恐蜥族的怪物,他们身形虽然与我们相似,但是混身鳞片,就像是站起来的蜥蜴,比我们还多一条长长的尾巴,他们一直想占领我们居住的蓬莱,所以两边一直处于战争状态,好在有村长在岛上发现的大力丸,让村里的男丁变的力大无比且速度极快,我们才有能力保住这个蓬莱。
哦!刚才岔开了,我还是说我不受欢迎的事,因为我们长年处于战争状态,岛上的生活资源并不富足,因此岛上的物资是配给制的,男人们因为能战斗当然会优先考虑,但是女人只有到了生育的年龄才有价值,我那时候只有9岁,太小了,村民们都不愿意将家里的粮食分给我这个不相关又没有价值的人。所以我和村长一样被流放进了终焉的洞穴,那个洞穴进去的人九死一生,站在洞口往下看深不见底,就像直接通向地狱一般,进去后不同的人却会被送到不同的地方。虽然我也不清楚其他地方是怎么样的,但是我可以将自己的经历和如何获得这琥珀杖的经过告诉你,我觉得也许你能帮我解释,这能力究竟是什么?
中间的事我也不想赘述了,总之我被村民推下去后,就在一片黑暗中不断的下坠,我当时心想反正母亲也死了,就这样死了算了,反正这人世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虽然就这样没有缘由的被一群不相识的人判了死刑实在有些气不过,但是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又有几个女人能将自己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上,这便是命吧!我的命运也许就是这样,因为是女子就会被父亲嫌弃,因为是女子对家族就会没有价值,所以最后因为是女子就要被不认识的人杀死。
结果却因为我认命了,没有发出任何的呼喊声,却引起了什么人的注意,其实也许应该称呼他叫仙人吧!虽然他完全否认仙人这个称呼,说自己只是一段被储存的记忆而已,但是哪有什么记忆是有思维能对话的,这种说法我完全理解不了,而且他仿佛是无处不在的,我到哪里他都有可能出现,不过他又不会时时刻刻陪伴着我,他说自己大多数时候是陷入沉睡状态的,只有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才会出现。不过我这么描述他,你应该觉得更像是鬼魂而不是仙人吧!可是哪有这么善良的鬼魂,既然他不肯让我叫他仙人,所以我就用权杖上刻着的字称呼他伏羲。
当然最早遇到伏羲时,他可没现在那么友好,他只是凶巴巴的质问我:“小姑娘,难道你都不害怕吗?尖叫不是你们人类的本能吗?”
我那时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周围漆黑一片,人好像泡在水里,但是又不是在水里,想移动都不行,我以为是推我下来的村民在搞鬼,就没好气地说:“就算尖叫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那尖叫又有什么意义呢?”
伏羲却反过来质问我说:“难道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意义的吗?”
我当然不服气了,回答道:“我才9岁,当然有些有意义,有些没意义,哪有小孩不犯错误的,你自己就没有童年啊!”
伏羲却有些失落的说:“我确实没有那时候的记忆,不知道你们人类的小时候究竟是怎么样的。”
我听他这么说就觉得他在骗我,就讽刺他说:“一直说你们人类,你们人类,难道你不是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时就已经长大的鬼,哪个人不是从小孩变成大人的,你骗人也先想想可不可能好不好。”
伏羲听了却哈哈大笑起来:“我没有骗你哦!因为我不是人,只是遇到某个人之后的记忆而已,而我正好也没有去窥探那人小时候的记忆。”
我当然不理解了,只觉得他在圆谎,没好气的说:“你别以为我小就好骗,我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哪有什么会说话的记忆。”
结果我四周就突然亮了起来,但是我却只能看见我自己,其他视线能看到的地方只是很亮很白,我就这样浮在一个白色的空间里,什么也做不了,当时我就想,我肯定已经是死了,不然怎么会在这么奇怪的地方,我就问伏羲:“你是阎王还是牛头马面,我死了直接告我不就好了,干嘛这么装神弄鬼,虽然你就是鬼来着。”
伏羲之前一直不说话,这才笑着说:“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我四周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以为他还是没有现身,但是声音好像又很近,就觉得他还在耍我,生气的说:“我心情不好我也是死了,那心情不好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这时四周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一团绿雾,雾气很薄,围绕着我,但是我还是能看清我自己,我试着用手去摸那绿雾,也没什么感觉,那就和空气一样,没什么实体,正在我弄不清楚什么情况时,伏羲又说话了:“稍微能见到我了,是不是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惊讶也改变不了什么,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他这么说,我就确定那绿雾就是他了,只是绿雾为什么能说话,绿雾究竟是什么,我其实很惊讶,刚才那些没有意义的说辞,其实也只是我在逞强而已,但是我就是那么好强,当然不可能承认这些,不过那时候他也没伤害我,所以我只是单纯的好奇更多一些,于是问道:“你究竟是什么鬼啊?我知道了,你是神仙,恩!绿雾仙。”
伏羲回答说:“都说我是记忆了,你为什么就不信呢!我才不是那种神神鬼鬼的东西呢!”
我那时候还没见到风之杖上的字,只好问他:“好!那我总不能叫你记忆吧!”
伏羲却不在乎,只是反问我:“叫记忆有什么不好的,你见过有人给记忆起名字吗?只有说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那是一段忧伤的记忆,总没有人说我今天要把叫张三的记忆讲给你听,这种奇怪的措辞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只好服气了,说道:“好吧!那记忆,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哪里吗?你又想怎么对我,总不会想这样一直等到我饿死吧!”
伏羲这才提出他的本意,说道:“我一直在等待,等待代替这段记忆的人,可是这里本来就没什么人来,掉下来的人又一个个叫的像杀猪似的,所以我一点兴趣也没有,要是和这样的人成天呆在一起,我想我一定会被吵死的,所以就选了你,掉下来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虽然对伏羲说的话我根本理解不了,但是有两件事情我是肯定,我心直口快,马上就说道:“你不就是段记忆吗?真是奇怪,那你还有什么好死的。还有还有,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是猪了,你才是猪呢!”
伏羲也不反驳,他话风一转,非常严肃的问我:“我可以让你从这里出去,不过我还要磨练磨练你。”
能出去当然是最好的,我当然一口答应道:“你的意思我还能活着从这里出去,那当然好啊!”
显然我的回答并不让伏羲满意,他说道:“你可不要理解错了,这个磨练也许就是要你命的,只要你生存的意志薄弱一点,你就会真正的死掉,我可不会可伶你。”
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当然要这是玩笑那实在是一点也不好笑,可是事实上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可以选,所以我就回答:“只要能活下去,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忍下来的,不然……”
“不然就没有意义了是吧!”伏羲抢着我的话说道,“你果然很有意思,那我们再加大点难度,不可以发出我讨厌的声音哦!”
我明白他的意思,当时我其实也想不到他所谓的磨练是那么可怕,想都没想就回答道:“我才不会尖叫或者哭泣呢!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