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权越浓的心脏不大舒服。他放下手里的工作,让司机送自己回家。车,停在那座高档别墅区的门口,权越浓独自走了进去。权越浓在科研所工作,不久前他申请的一项专利被迅速的投入市场,他获得了一笔可观的利润,然后他和妻子买下了这里的一幢小楼。
(咔嚓---)权越浓用钥匙打开房门,他换了拖鞋就直奔楼上的卧室。他的一切动作都很轻,他本来就已经不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再加上长时间的紧张用脑和来自心脏的压力,他几乎感觉自己有一种未老先衰的迹象,他来到卧室的门前,门,虚掩着,他刚要推开门,忽然听见王曼青开心的笑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哦……妻子在家,他在打电话,而且是一个非常愉快的电话,权越浓推开门,(呵呵呵……)他看见王曼青背对着门坐在床边,显然,她充分沉浸在自己的谈笑里,以至于权越浓从开门、上楼到走进卧室这一系列的响动,她完全没有听到,就在权越浓要开口对妻子轻声打个招呼的时候,王曼青说了最后一句话:(呵呵,再见,亲爱的。)然后,她放下了话筒。“我回来了……”“啊!……”王曼青几乎从床上弹了起来,她满脸通红,显然被吓了一大跳,然后她撒娇的跑过来吧权越浓按倒在地毯上,(青)“你这家伙,进屋也不敲门,你要吓死我……”“呵,不是故意吓你的。”权越浓把妻子拦在怀里。“我心脏有点不舒服,就先回来了。”“严重吗?”“哦。没什么事儿,老毛病。”“越浓,你的心脏真得想办法彻底治疗一下,千万别耽误了,好了,我还得拍戏,我先走了。”王曼青站起身走出卧室,她因为惊吓而红起来的脸还没有完全退色,在临出门前,王曼青还关切的提醒着楼上的丈夫:“越浓,我今天可能会来的比较晚,你自己吃饭吧,当心你的心脏,我走啦。”王曼青是一个话剧演员。
本故事由张震创作,讲述:张震,小静制作:张震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
权越浓来到电话机旁,他看到拨出去的最后一个电话是自己今天早晨打给科研所的,而刚刚拨进来的那个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权越浓有着一贯细微的洞察力和与生俱来的严谨性格,他想了一下,然后,他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找谁?”“请问,刚才有人使用过这部电话吗?”“有一个男的,走了。”“那这里是?”“公用电话!”对方粗暴的挂断了电话。权越浓的心头满起了一股沮丧,他明显的感觉到,妻子刚才撒娇时那不自然的眼神、脸上久久不能退去的红晕、以及匆忙的几乎逃开的脚步里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东西。尤其是那句充满温情的亲爱的……怪不得最近她总是早出晚归的说是在拍新戏。权越浓觉得一种危机正在向这个家庭慢慢靠拢。
在这之后的几天里,权越浓和王曼青各自忙碌。权越浓正在搞一个新项目,王曼青还在一如既往的排练那部新剧,她几乎每天都会来得很晚,屈指算来那部新剧已经排练了三个多月了,但王曼青却从来也没有提起过什么时候可以让丈夫看她的演出。权越浓的心中充满困惑,他甚至不敢让自己的工作停下来,只要一有时间,他的眼前就幻化处妻子再说亲爱的那三个字时那陶醉的面孔。是的,自己成功而富有,但对于一个年轻漂亮而精力充沛的妻子来说似乎又少了一些必要的东西,那么她的确正偷偷地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吗?如果真是那样,以后会发生什么?权越浓知道,像王曼青这样的聪明女人在任何时候都会味得到自己的幸福而不遗余力,嗨……到底应该怎么办呢?不,不能整天生活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怀疑里,权越浓决定,就像他的工作风格一样,要为妻子的外遇寻找板上钉钉的证据。但,就在权越浓做出这个决定的第二天下午,当他正字科研所的资料管里查阅资料的时候……突然间,一阵剧痛猛地向他的心口袭来!他感觉一瞬间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在了自己的心上,连呼吸都感觉非常困难,他脸色发青,嘴唇胀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手里的资料和额头的汗珠同时摔在地上。他用右手纠结住胸前的衣襟,左手抵住书架,他的身体慢慢的向下滑去,当他几乎已经躺在地上的时候,他努力的把双手伸向自己的衣兜,他通常在两个兜里都备有心脏病的急救盒,但这次,他一个也没有拿到。幸好这时有同事偶然进来,才把急救药塞进他的鼻腔。权越浓在地上躺了五分钟的时间,然后才被赶来的同事们搀回了办公室。过了一会儿,他叫来司机送自己回家。
在路上,权越浓想了很多。这次心脏的发作不仅仅是最厉害的,而且是最突然最没有来源的,如果有,那就几天来,王曼青埋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隐疾而造成的巨大刺激,这个心脏承受不住刺激。嗨……算啦,生命有限,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别再去寻找什么板上钉钉的证据,就是找到了,那个结果也是相当残酷的,那只会为自己带来一个绝望的婚姻。想一想结婚六年来王曼青一直都还不错,自己心脏不好,她照顾自己,而两个人相互了解的程度也已经很深,何必要让这一切演变成最后难堪的场面,大家不欢而散呢?再说,若果他真的爱上了别人,那自己也有责任,缺乏活力,工作太忙而且沟通不够,这些毛病以后应该尽量改掉,嗨算了吧,找机会和她谈谈,共同挽救这段婚姻。
权越浓走下车,他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在他换拖鞋的时候,他在地上看到了一双亮皮的、蓝色高跟儿鞋,权越浓想起今天早上,王曼青就是穿着这双鞋去上班的,于是他断定,妻子在家。也许她又在卧室里,又在跟那个亲爱的通电话?换了昨天的想法,权越浓肯定会无声的上楼,在卧室的门口听听动静,但这次他没这么做,他故意打开客厅的音响,让里面飘出温情的音乐,然后他拿起喷壶,浇灌着落地窗前的盆栽,他一边做一边喊着楼上的妻子:“曼青,曼青!我回来了,曼青……”但楼上没有回音,权越浓放下喷壶,他迈着缓慢的步子上楼,当他来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卧室的门突然打开了!王曼青凌乱的站在面前:她的长发凌乱,就像刚刚被人撩拨过;她的睡衣也是凌乱的,就像是匆忙间被胡乱的套在了身上;她的面色同样凌乱,那时绯红、苍白等几种颜色的混杂;她的眼神更加凌乱,那里面交叉着尴尬和无所适从。权越浓和妻子在卧室的门口对视了几秒钟的时间,在这几秒钟里,权越浓就像砸烂一个砂锅一样,砸烂了自己刚才一路上的想法,然后,他一如既往的冷静。“你睡觉呢?对不起,我吵到你了……”“越浓……”王曼青撸了撸头发“我……中午回来,躺在床上睡着了,刚刚听见你喊我……”“曼青……”权越浓摆了摆手。“我刚才心脏病发作被同事送回来了,我想躺一会儿,你下楼给我倒杯水好吗?”“好。”王曼青干脆的答应着,然后,她又像那天一样,逃下楼去。权越浓走进卧室,他看见床上的枕头和被子都仿佛妻子一个人在睡觉的样子,权越浓知道,这正是王曼青刚才耽搁时间的原因,但这些都不是主要问题,重要的是……那个男人呢?他不会在这个房子里蒸发吧?向王曼青这样聪明透顶的女人绝不会把他藏在床底下。权越浓来到陽台,喝……微风吹来,权越浓极目眺望远方的景致,心痛隐隐袭来,两种痛纠结在一起让他倍感疲乏,这时他感觉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下头,他看到自己的脚下有一根,那是一根普通的麻绳,它散乱的趴在午后的陽台上,就好像一条还没有从午睡中醒来的懒蛇,这根……是装修房子的时候留下来的,他一直堆在陽台的角落里,它怎么会突然跑到中间来了呢?而且……权越浓突然注意到这的一头打了一个简单的结儿,而那个结儿,是系在陽台的铁栏杆上的!!!!!权越浓转身回到屋子里,他像那天下午一样查看了一下电话,这时,王曼青端着水走了进来,“越浓,喝点水吧……”“曼青啊,明天我要出趟差,我们研究所的那个新项目有一台设备需要从临西市引进,我明天必须亲自去一趟,一会儿你帮我收拾一下东西。”“越浓,你的心脏病刚刚发作……”“没办法……曼青,这个项目局里十分看重,而且指明让我亲自主持,时间也很紧张,我…必须得明天走。”“那……有人陪你去吗?”“我自己去,那边有专人接待我,我大概两天就能回来,你照顾好自己吧……”“好,你自己小心点儿。”王曼青转身去收拾东西,权越浓把头深埋在双臂之中。
已经是午夜一点多钟了,权越浓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从早上走出家门,整整一天的时间,他一遍一遍整理自己的思绪,他为自己待会儿将要做的事情准备了一样东西放在了衣兜里。最让他担心的的是他的心脏,他害怕自己承受不住那样的刺激,但他想,既然决定了就不要瞻前顾后,最后,他对自己说:“王曼青,是你逼我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