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的黄昏时分,四把笔终于逮到了一个机会,徐水龙莫名其妙被他拉到村外一个没人山坳里。
不容徐水龙屁股落地,四把笔即指手画脚迫不及待把自己跛脚丑事说出来:“你知道——我这脚是被谁打残废的乎?”
徐水龙困惑地摇了两下头。
“吾这是被郁锋涛那个婊崽打残废兮——”四把笔眼睛充斥血丝,咬着牙关,话是从牙缝里挤出去。
不听则罢,一听四把笔这话,徐水龙更是怀疑、困惑:“你,你,你——不是说是去山上砍柴时摔的吗,怎么——又说是被锋涛打残废了,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身子跟筛糠似的,四把笔脸涨得如被晒过的猪肝:“郁锋涛那个婊崽当初养羊耶,得意的把尾巴翘到天上乎,不把全村人瞧在眼里兮,吾气不过乎,替全村人打抱不平乎,逮了他一只羊乎,被他看到乎……”
想笑,徐水龙笑不出来,一张脸扭曲着吓死人,当初遭到毒打情景在他脑海浮现,这个仇恨,他一辈子不会忘记。四把笔不过是脚被打残废,可他徐水龙是整张脸皮被郁锋涛当众活活扒掉。
两个人同病相连,但是徐水龙瞧不起四把笔,手脚不干净——做贼,居然脸皮比城墙厚的把自己说成是个替全村人打抱不平的好人、英雄,臭不要脸的,呸——
没有做声,徐水龙歧视眼睛,不屑盯着四把笔。
被徐水龙歧视眼睛盯着,四把笔非常恼火:“水龙,你被郁锋涛那个婊崽当众毒打耶,这个仇兮,你难道不想报乎?”
“报?”徐水龙心有余悸:“你说,怎么报?到现在,我赔他的钱还有一千块没赔完呢。”
拍着残废脚,四把笔摆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气魄,豪言壮语:“吾四把笔要是不报这脚被打残废的仇乎,吾是狗生的儿子兮,地上爬的乌龟兮。”
一番豪言壮语后,四把笔附在徐水龙耳边如此如此嘀咕一阵。
吓的,徐水龙屁股如同被蛇咬,蹦起,惊恐万状:“要是又被逮住,锋涛这一回会饶过我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想想当初落入郁锋涛设下陷阱,徐水龙现在是如鲠在喉。
担心徐水龙不跟他干,四把笔忘了自己身后尾巴,对徐水龙萝卜加大棒又是鼓动又是刺激:“汝傻乎,头一次把他鱼毒死乎,他能不防备乎,你还第二次去毒死他虾苗耶,能不被他逮住乎?”“郁锋涛那个婊崽眼下正得意忘形乎,我们趁他不防,深夜摸黑下毒手,汝是全村最拿手乎,吾瞧得起汝,才找汝兮。这事要是成乎,郁锋涛那个婊崽要是不能按时交墓碑,是要赔偿六十万块钱,哈哈哈,他掉进坑里——爬不起来,死定乎。”
被四把笔如此一糊弄,徐水龙仔细想想,确实也是。要是他第二次不去毒死郁锋涛的虾苗,那不是一样事情没有吗?
人生得志时,最须谨防小人。
正当郁锋涛从里到外充满激情,从上到下全身是劲,埋头苦干时,一场灾祸在悄悄降临到他头上。
十天后。
晨曦静悄悄的,旷野上一遍祥和瑞气。
拖拉机载着十几个人,向独松山奔驰而去。
离草寮尚有二、三十米远时,车上突然有人大惊失色恐慌大叫:“锋涛,你看,草寮,草寮,草寮全烧掉了——”
乍听下,抬头往前一望,郁锋涛的心“咚”地一声掉地:三个草寮一夜间全化为灰烬,哪个人的心如此之残毒了啊——
好在郁锋涛早有防范,每天把打好的墓碑运回家,要不然,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是不会对他的墓碑发慈悲。
很快,郁锋涛镇静下来,立即叫住吉景生停车。
拖拉机一停,大家跳下车,要往草寮跑去。
“大家不要靠近草寮,去找些东西在草寮五米外圈起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郁锋涛慌忙一声叫住大家,转头对吉景生说道:“景生,你带上几个人回村去,把四把笔和水龙这两个婊崽给我抓来,捆都要把他们捆来。”
不知为啥,一见到草寮被烧,郁锋涛潜意识里认准就是四把笔、徐水龙这两个家伙干的。除他们两个外,全村不会再有人会这样双头蛇一样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