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听得崔文卿大是尴尬。
昨日他立下大功回家,加之又是杨府中秋家宴,自然喝多了一些。
朦朦胧胧睡去已是三更,没想到一觉醒来,却是卯时已过。
见状,他这才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吩咐荷叶伺候他穿衣着装,连早膳也没有来得及吃,就朝着国子监跑来。
然而可惜的是,他还是来晚了,几近迟到了整整一个时辰,对于历来守时的陈宁陌来讲,自然是难以忍受的。
不过也不知为何,今日陈宁陌却显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拍了拍沾满了鱼食碎屑的纤手,淡淡吩咐道:“既然已经来了,那咱们还是早点开始吧,走,随我进屋。”
崔文卿点点头,跟随着陈宁陌进入了正堂之内。
其后整整一天,陈宁陌都在耐心教授崔文卿相应的宫廷礼仪。
她从入宫觐见君王时的仪容言表开始说起,讲到了如何等待召见,如何登殿觐见,如何谢恩告退等等,可谓是十分仔细。
坐在案几前的崔文卿也是听得特别认真,毕竟他从来还没有见过皇帝老儿是什么模样,今番进宫也算能够长长见识。
一通培训完毕,已是夕阳西下,崔文卿着实累得不轻,告辞陈宁陌返回了杨府之中。
翌日一早,尚在寅时鸡鸣,崔文卿就已经离榻梳洗了。
荷叶也知道今日姑爷是前去觐见天子,故此梳洗之时极为认真,将崔文卿的长发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发髻,简单却又不失美观。
其后,崔文卿又换上了一套红色中单长袍,窄腰窄袖腰间再系上了一根玉带,看上去竟是说不出的潇洒风流。
而在他头上,则是带着一顶黑色纱罗垂脚幞头,正是士子觐见皇帝之衣冠。
此际他站在等人高的铜镜前一照,就连荷叶也忍不住美目中异彩连连了。
简单的用罢一碗当作早膳的面皮儿,崔文卿来到前院,便见杨文广已经在院中等待了。
按照大齐朝廷规定,三品以上朝臣戴幞头,着紫服,配金鱼袋。
杨文广身为正三品枢密使,政事堂宰相,故而也是以此规定着装。
他头戴极有大齐特色的直脚官帽幞头,身穿具有大团花暗纹的紫色官服,腰间金带上挂着一个金鱼袋,加之他身材结实挺拔,气度英伟不凡,往院中这么一站,就显露出了朝廷高官的赫赫威仪。
见到崔文卿到来,杨文广淡淡一笑,言道:“犹记阿昭初次上朝之时,也是由老夫带领而去,没想到今日你也与阿昭一般,真是想不到啊。”
不难同杨文广的口气中听出他对着折昭的溺爱,崔文卿不由笑了:“能够有外祖父这位当朝宰相引领,我和娘子当真是荣耀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