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晓天朝我点了点头,又对胡南茜说:“房子不会拆的,不过今天的事……”
“行了行了,我不说就是了。”胡南茜松了口气:“真是的,折腾了半天,全都白折腾了。都别磨磨唧唧的了,进屋吃饭!”
她一边说着,人已经朝别墅那边走了。
闫晓天又分别朝我和师父投来一道感激的目光,还朝我抱了抱拳。
我还是冲他笑了笑,没说话。
我知道,他之所以感激我,就是因为我们帮他堵住了胡南茜的嘴,这次他败给我的事,也不至于声张出去。对于他来说,我们这样做,无疑是保住了百乌山的尊严。
而我和师父这么做,为百乌山保住尊严是假,不想平白多出闫晓天这么一个仇人才是真的。寄魂庄和百乌山千多年的恩怨纠葛,到我们这一代,也该结束了。
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多说两句。
过去我总听人说,江湖,应该是一个强者为尊、快意恩仇的地方。
我不知道多少人向往过那种一个人、一把刀、一壶酒,就可以浪迹天涯,万事置之度外的生活。
可这样的生活,在我们那个行当永远不会存在,过去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我们所在的这个行当,也算是一个小江湖了吧,可这片江湖,却绝不是一个快意恩仇的地方,更不是只要实力强就能把别人踩在脚下的地方,在这片湖泽里,最讲究的一句话就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不管什么事,最全满的结局都是大家互不伤害,一团和气。
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多一个仇人多添堵。我们那个行当里的处事原则,和现今社会的处事原则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
我们跟着胡南茜回到别墅的时候,赵华已经准备好了早饭,今天早上没有热牛奶和煮鸡蛋,赵华做了茴香馅的馄饨,味道很不错。
吃过饭之后,我们几个小辈和赵华一起收拾了碗筷,胡南茜则从卧室里拿了几份文件出来,这些文件都是和这次生意有关的一些资料,我和师父人手一份,梁厚载和刘尚昂也得了一份,胡南茜单单忽略了闫晓天。
我看闫晓天当时一脸尴尬的表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把他叫到了跟前,打算和他共看一份文件。
胡南茜看到我的举动,皱了皱眉头,但也没多说什么。
这次生意的事主,或者说雇主,是河南当地很有名的一个生意人,他叫朱刚,做食品生意发家,头两天做投资锁酒店的时候遭遇滑铁卢,栽进去不少钱,这个人比较迷信,在他看看来,生意上出了问题,是因为这两年正好碰上流年不利,就花重金找了一个风水先生,说是要改运。
对于这个风水先生,资料里提到的不算多,只是说他姓黄,人称黄大仙,这个人应该是个籍籍无名的新人,就连我师父也没听说过他的名号,也不知道朱刚为什么花钱找这么个人来做风水局。
我早年也听说过做风水确实是可以改运的,可对于风水层面的东西我了解不多,资料上也没具体说黄大仙给朱刚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局,只是说经他做了做风水之后,朱刚的生意确实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也仅仅是不赔钱了,和早年那种如火如荼的鸿运还是没得比。
朱刚还是觉得不太满意,黄大仙就建议他迁坟,说是朱刚爷爷的坟选址有问题,又帮朱刚选了一块所谓的风水宝地,让朱刚把他爷爷的棺材起出来,运到那里去。
可这一迁坟,就出大问题了。朱刚的爷爷之前下葬的地方确实有问题,那是个河道干涸了将近一百年的老芦苇荡,在抗日战争的时候,曾是日本鬼子埋尸体的地方,四周大山林立,是个阴气、怨气极重的大凶之地。
尸体被葬在这种地方,是很容易发生异变的。
果然,在朱刚带着人将他爷爷的棺材挖出来的时候,棺材板早就烂光了,可老太爷的尸体竟然常年不腐,除了身上的肉变得十分僵硬,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睡着了的活人。
这一下可把朱刚吓坏了,他赶紧联络了黄大仙,黄大仙就给他支招,说是老太爷的尸体必须火化,但在火化之前,需要给老太爷重新补一个头七,化解盘在老太爷身上的邪气。
而且办头七的地点,就是朱刚家的祖宅。
尸体都发生异变了还不赶紧烧掉,非要补什么头七,也不知道这位黄大仙是怎么想的。
可朱刚又不懂这些,只能按照黄大仙的意思办,当天夜里就让人将老太爷的尸体运回了老家的祖宅,还置办了香火,同时联系好了火化场,只等着头七之后赶紧把老太爷的尸体烧了,当时朱刚连骨灰盒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