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跟出去,梁厚载和刘尚昂也一路小跑地跟在我身后,只有仙儿,一直站在正对门的地方瞪着我,动也没动一下。
师父的步伐很急、很快,我跟着他,几秒钟就出了院子,可这一次,仙儿离得我远了,我却依然没有身子虚弱的感觉。
师父带着我们快速走上了村里的大路,风风火火地赶回了乱坟山。
即便是到了乱坟山,我的身子依然没有出现异常。
看样子,如今的仙儿,已经不是我的伴生魂了。
过去我一直觉得仙儿很烦,她寄宿在我体内,我也总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监视着。过去我常常希望有朝一日仙儿能离开我的身体,可如今她真的离开了,我心里却莫名地失落起来。
就好像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被人拿走了,而且它再也不会回来了。
回到乱坟山的土房,我才发现陈道长也在,此刻,那个一向嘻嘻哈哈没正行的陈道长,正满脸愁容地坐在炕头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父进门的时候,陈道长还叹了口气。
我很想问陈道长这是怎么了,可师父在场,显然没有我说话的份。
师父进屋以后就坐在陈道长身边,点上旱烟吞吐起了云雾。
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了,我和梁厚载、刘尚昂三个人互相对望了几眼,大家都被师父和陈道长的样子弄得心事重重的。
过了很久,师父才抬起头来对我说:“如果那天我听了你的,事情也许不会变得这么麻烦。”
师父的话让我有些回不过味来,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后,师父才对我说:“尸魃丢了。”
我愣了一下,几乎是和梁厚载同时惊呼一声:“尸魃丢了?”
师父灭了烟锅,朝我们点点头:“地河的水漫了上来,把尸魃冲走了。这具尸魃的威力很大,它现在不知道会到哪里去,可不管它到了哪,都是一场灾祸啊。咱们得把它找回来。”
听着师父的话,我也意识到事情已经非常严重了。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河脉的水会流向哪里,要找回尸魃,谈何容易啊!
当时我已经有点慌神了,还是梁厚载接了师父的话茬,说道:“河脉里的阴气很重,尸魃又被镇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应该不会醒过来吧?”
师父朝梁厚载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点头道:“你说得对。根据我夏师兄的推算,尸魃应该会在十天之后醒过来,咱们必须在十天之内找到它,将它彻底镇住。”
梁厚载就问我师父:“要请同道来帮忙吗?”
师父这次却摇了摇头:“没时间了,等咱们发出通知,再等他们到这,至少要八九天的功夫,咱们等不起。”
我明白师父的意思了,他是打算用番天印强镇尸魃,而唯一能使用番天印的人,就是我。
可我能催动番天印是不假,却只能勉强达到“祭”的境界,要想用它镇住尸魃,我还差得很远。
这时候,师父从炕头的小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包袱,我认得那个包袱,它是多年前师伯带我入行的时候留下的,里面有一张字条,还有一面“艮”字幡。
师父解开包袱,将艮字幡拿在手上不断把玩着。
我不也知道,师父将它拿出来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意图。
过了片刻,师父才将艮字幡放在一旁,抬头看着我说:“罗菲已经快到了。”
我隐约猜到师父想干什么了,但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师父,等着他说出后面的话。
师父伸出手,从枕头地下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将艮字幡放了进去,我留意到盒子里还有一本用麻线装订的老书。
之后,师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地将盒子交给了我,并对我说:“等一会,你把这个盒子交给罗菲,告诉她只有两天时间。”
我抱着盒子,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师父。
师父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守正一脉的镇魂幡呐,催动起来,也不需要自身有太高的修为。像罗菲那样的天阴体质,花上两天的时间研究一下,应该就能勉强催动了。”
将招魂幡交给罗菲来使用,这已经算得上将寄魂庄的传承泄露给外人了。
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则对师父说:“可罗菲她,不是咱们守正一脉的人啊。”
“没有别的办法了,”陈道长在一旁说道:“你现在想要催动番天印,必须有你师父和赵宗典合力摆出阴阳大阵来辅助,可赵宗典一直下落不明,只能换个人来摆阵,罗菲就是最好的人选。”
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可守正一脉的传承……”
“咱们的传承是用来救人的,”师父将我打断:“尸魃一出,必然会有一场大祸,不知道多少人要受到它的屠戮。现在你要考虑的事情,是如何镇住尸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