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回到正房,见早膳已经布置得差不多,准备进内室叫昨夜很晚才回府的苏世堂起身,不想外面传来下人的禀报,说前院小厮来了。
华生是前院总管华福的长子,是府上的家生奴。华福是苏源清身边的心腹总管,华生过来,想也知道定是苏源清那儿有事。
徐氏不动声色的让人将华生带进正厅,问:“这么早就过来了,可是公公那儿有事?”
华生长得秀气,又因从小就在苏源清的书房伺候,身上隐带一股书生气。
听了徐氏的话,他腼腆一笑,“小的给大太太请安,正是老爷有请,不然小的万不敢扰了大太太用早膳的。”
徐氏心里惆怅得很,面上却笑着:“不过是来传句话,什么扰不扰的,只是,夫君昨夜归得迟,如今还未起身。不然,你回去禀公公一声,我这就去叫夫君起身,好歹拾掇整齐了再……”
“不必了,走吧。”
徐氏的话还没说完,内室的门帘已经被掀起,披了件青灰色锦袍的苏世堂一边系扣子,一边大步从里头迈出来。
徐氏眼神微黯,“夫君昨夜吃了不少水酒,不若喝杯热茶暖暖胃再走。”
苏世堂没理会徐氏,径直就出了正房的门,大步流星往外走,华生微愣了下,急忙转头冲徐氏说:“大太太,老爷还请了您一块过去。”
正看着苏世堂背影的徐氏闻言,后知后觉问了句:“也请了我去吗?”问完,又觉得自个问得蠢,转身想回内室更衣梳妆,却又生生止住,抬手摸了摸鬓发和珠钗,吩咐丫鬟将苏世堂的大氅抱出来,一边低头看了身上,见无不妥,这才接了丫鬟手里的大氅,匆匆朝苏世堂追去。
“冬至一过,天气越发寒冷,夫君昨夜里还咳嗽了几声,怕是染了寒气,披上大氅保暖身子吧。”
苏世堂脚下不停,侧头瞥了眼努力跟上他速度的徐氏,不悦道:“不用,我不冷。前院仆役男丁众多,你一个妇道人家跟着去做什么!”
跟在两人身边的华生见苏世堂生气,忙替徐氏说话,“大爷,是老爷请大太太与您一同去的。”
闻言,苏世堂又侧头看了徐氏一眼,嘴里虽没再说什么,眼神却是:你做了什么“好”事!
徐氏只当没看到苏世堂询问质疑的眼神。
苏源清会找她,怕是因为昨日三房闹出的事。
只是,她没想到这件事会是苏源清亲自过问,而不是东颐院的苏夫人。
苏源清官场沉浮几十年,世故老辣,绝不像苏夫人那么好糊弄。
徐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毕恭毕敬的朝正背着手看墙上字画的苏源清行礼问安。
苏源清慢慢地转过身,先看了眼苏世堂,见其精神不太好,倒也没说什么,只让华生去沏杯两杯素茶进来。
等华生离开后,苏源清这才将目光落到一旁的徐氏身上。
苏源清还没开口,徐氏就感觉到一股慑人的压迫当头而来,忙碌了一早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的她只觉得双腿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