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麻溜的起床,洗漱,厨房里就有面粉、鸡蛋还有葱花。然后她好像漫不经心地舀了一大勺、又一大勺……面粉,和进水里。然后揉面、开火,一张一张的煎。
大约是她今天的动作有些急躁,第一个煎出来的居然不是圆形的,也有点糊。沈蓝把这个失败的蛋饼丢进垃圾袋准备回头喂狗,起身前又多瞄了一眼,忽地笑了——怎么看着像是心形的?
终于把所有蛋饼都煎完了。一数,有5个。她顶多吃得下两个。于是飞快地跑进房,换了件看起来最舒服可人的衣服,又梳了头,这才用盘子装起3个饼,慢悠悠地上了楼。
502没有安装门铃。沈蓝“咚咚、咚咚”有节奏又礼貌地敲着门。低头一看表9点,他既然也是宅男这个点刚起床差不多。
果不其然,片刻后,门内脚步声渐进。沈蓝深吸一口气,看着门打开。
时翀穿着一身棉黑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还有几根竖起来。牙齿轻咬着下唇,脸色不太好看。但这幅模样竟意外地有点萌。
“吵醒你了?”沈蓝问。
他的眼神仿佛瞬间清醒过来,答:“没有。其实闹铃也响过了。”
沈蓝很想笑,努力忍着,然后把香喷喷的蛋饼送到他面前:“我做的早餐,多做了一些,送你给吃。也当是昨天的谢礼。”
他静了一秒钟,才接过盘子:“谢谢!”
“不客气。”沈蓝朝他挥挥手,下楼。听到他的门慢慢关上的声音,沈蓝低下头,看着从窗格子里照进楼梯间的阳光,忒黄、忒亮。她的心情,咋变得有点好呢?
一上午的时间,沈蓝忙着处理订单、上新货图片,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等待快中午时,有人敲门。沈蓝从猫眼里一看,立刻站直了,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再把插进长发里那根筷子拔下来,丢在不知哪里的角落,捋了捋一头长发,打开门。
时翀已换了t恤和长裤,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盘子。沈蓝笑着接过,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沈蓝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关门了,不然就太明显了。然后慢吞吞地、关上门。
门半掩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睛直视着她,忽然开口:“你……”
沈蓝立刻又重新拉开门:“什么?”
他的眼睛里似乎闪过非常淡的笑意,说:“你家有没有矿泉水,我家的喝完了。”
“有的。等等。”她转身,从客厅一角找出一箱矿泉水,抽出三四瓶,抱在怀里,递给他。他接过,一只手拧两瓶,很轻松的样子,依旧是平缓低沉的声音说:“谢谢。”
“不客气。”
沈蓝慢慢掩上门,看着他上楼。
“等一下。”她复又拉开门,她觉得耳朵里嗡嗡的莫名有点响,但是自己的声音却清楚淡定得很:“对了,我晚上打算叫外卖来吃。但是之前我一个人,总是点不够最低起送额。要不要帮你一块叫了?要是你女朋友也在家的话,我可以帮你们两个一起叫。”
他停下脚步,侧过身,答:“好。我没有女朋友,就我一个人住。”
沈蓝:“哦……那你吃什么,就是小区门口那家小饭店,挺干净好吃的,我吃蛋炒饭。”
“我也吃蛋炒饭。”他头也不回地答。
——
也许是这天傍晚的蛋炒饭吃得太香了,以至于夜里十点多,沈蓝和沈轩城在小区门口吃烧烤时,嘴角时不时还浮现笑容。
沈轩城面容冷峻地撸完第二十串羊肉串,他今天也有心事,一抬头,却看到傻姐姐想什么出了神,嘴角挂着的笑容宛如痴汉。
沈轩城不动声色地问:“遇到什么好事了?”
沈蓝咬一口鸡翅膀,答:“最近货卖得好还不行吗?我都快存出你的嫁妆了。”
沈轩城:“……”真是有点不想跟她说话。
不过嫌弃归嫌弃,有些话该叮咛还是要叮咛。沈轩城脑海中浮现出这几天所看到的凶案现场照片——和沈蓝类似的相貌干净的女孩,支离破碎的肢体,诡异的伤口形状和尸体肤色……这案子被警方以最高机密封锁着,但沈轩城却预感到,会有一场腥风血雨降临本市。
“最近晚上不要出门。”沈轩城说,“治安不好,不安全,记住了吗?”
沈蓝可是很惜命的人,知道弟弟轻易不说这样的话,点点头:“嗯,知道了。”
“我今天来,就是要说这一句话。”
“哦……不是来吃20个肉串、5串鸡翅、半打生蚝的?”
“……”
这原本是非常平静愉快的一天。有一些事,正在无声萌芽。时光会是它最好的滋养,朝着未知又充满希望的方向发展。但是人心,有时候难耐寂寞等候。换来的,却是更加令人颤抖的未来。
沈蓝是在次日凌晨4点惊醒的。
她又做梦了。
梦见了他,走进房间。就穿着白天的那套t恤长裤。这一次,他比上一次更坏了,把她翻了个身,一直从背后亲吻她拥抱她。脸颊、耳后、脖颈、脊背……她到现在,整个背上还有好几处都是烫烫的麻麻的,那个梦实在太真切了。
沈蓝裹着被子,在床上坐了好一阵子。一个念头好像绿芽破土,就拼命地往上窜,再难把它塞回土里去了。
他长得帅,单身,还是理科男。
他就住在楼上。比她小两岁,年轻体力好。
他还乐于助人。
他的性格孤僻了点,安静了点,还是白天大门不出的宅男,可能会有点乏味。但是没关系啊,她是个有趣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对他有感觉。
她甚至对他有强烈的性幻想,一连做了两场春梦,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这令沈蓝觉得又刺激,又渴望。她甚至有点想真实地去尝一尝,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
而后来浮现在脑海里的,却是一个寻常的画面。那是今天他搬完箱子时,站在门口,当她抓住他的衣服,问他职业的事。那时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他们站立的地方却是阴凉又明亮。他慢慢地答:“我是电脑工程师,单干,在家工作。”
不知为何,这一幕始终在沈蓝脑海里重放又重放。好像一些晦涩不明的事,就是从这个镜头起,开始有了新的生机和意义。而时翀的那双眼,也始终印在她的脑海里。清亮、乌黑,看似波澜不惊,却似乎藏着某种悲伤的秘密。
她承认,她真的已经被他吸引,冲动,些许慌乱,又甜蜜。
她看不到还有什么事会阻碍自己。
不行,她都快睡不着了,手快有手慢无。
天亮之后,就去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