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乡亲们又有了新的讨论话题:这么高档的房车,干啥开到大羊屯这地方来?似乎是为了解答村民们的疑问,房车在半山腰的一个空地停住,在众人的目光中,一个男人开门走了下来。由于距离较远,这男的脸长啥样众人没看清楚,只瞅见他戴着副眼镜。比他的样貌更令大家好奇的是他的衣着。他披了一件亮闪闪的青色唐装,脚上穿的好像是一双黑色布鞋。这么个人,穿这么件衣服,开这么辆车来咱大羊屯?连外形最跟得上时代的刷吧小伙子也挠起了头:这人不会是来拍tv的吧?
他当然不是来拍tv,也不像是来旅游的。他大约是独自一人,既不撒欢拍照,又没背个登山背包迈开大步向山顶冲刺。他让双臂自然下垂,双手在小腹前交叉,沿硌脚的土路缓缓迈步,犹如一位朝圣者,端详此地的山石草木。山下的一大帮人这时正不约而同地举头凝望着他,他好似看不见他们一般,继续在荒山上漫步,东张西望,仿佛在逛自家的庭院,还不时蹲下来扒一扒地面的尘土,或抚摸一下树木与岩石,似在同它们交流感情。
因上午的活儿忙得差不多了,田里的人纷纷聚过来观摩这位怪异的陌生人。一些颇有共享意识的还跑回家叫家人一块儿来看这热闹。一时间,山下竟聚了三十多人。“他不会是来看风水的吧?”一个老汉念叨着,“可风水先生哪是穿成这模样?”“我觉得他是人家说的那种搞啥行为艺术的吧?”刷吧小伙子又开口了。“这是艺术?我咋看不懂呢?”“看不懂就对了,他们这种艺术就是不能让人随随便便看懂的。”“我说,这人不是练啥邪功呢吧?咱用不用打110啊?”某中年妇女惴惴不安地说。“打个屁呀!你见过练邪功的咋练的?刚消停了一个月,又把警车呜呜地招来,查出你报的警,把你一起带回去,问你咋知道他是练邪功的,你说啥?”
他们一面看一面猜,却没有一个和那位身份不明的怪人打个招呼,问问他是在干嘛。这人就那样瞻仰了这座村民们天天见面的大山二十分钟,然后旁若无人地回到房车中。
围观的人以为他过不了多一会儿又要出来,巴巴立在山下又仰了十分钟的头,见房车毫无动静,才一哄而散。本来村民们觉着这怪事就到此为止了,不料在下午,这个穿青色亮闪闪唐装和黑布鞋的怪人径直走进了大羊屯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