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白蛇的口径由往自己身上揽责转为替卓吾叙功,刑天不禁窥向她,但见她并无顽疾复发之迹象,且表情、语气分明反映着此刻真实的情绪和感想,毫无掩饰和保留。刑天深深吐出一口气,手指又不禁挠起烟盒来。
“北京的事情不能全怪刑天。”简爱也忍不住了,“不管他有什么建议,毕竟决定权在我。是我作出决定压住无法联系卓吾的消息的,要说受处分,我该是第一个。”
瞧着这三位同事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受处分,一旁记录的但丁一下儿想到了孔融家母子三人争死的典故,再看离自己最近的卓吾,还是闷头不出声。但丁打心眼儿里为他着急:哥们儿,你当你是张俭啊?怎么不说话呀?就算是帮他们说两句也行啊!你认个错儿没准儿愚公还能给你从宽呢。
愚公也留意到了卓吾的反应,待简爱“请罪”完毕,他继续阴着脸问卓吾道:“卓吾,你有什么要说的么?”卓吾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屋内众人的眼神瞬时都集中到他高大的身躯上。
“私自前往大羊屯调查,是我擅自违反了行动指令,连累了大家。”卓吾低着头用低沉的音调说,“大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我,也是为了‘禁土’行动。我请求在这件事上重重处分我,就处分我一个人吧。”
简爱的脸上浮过一丝黯淡的微笑,她相信卓吾是真心实意地说出这番话的,但她也明白,愚公绝不会只处分他一人。犯规小组也有自身的规矩和纪律,不管它们是多么的简单,任何成员只要触犯了,都会受到相应的处分。别的方面,愚公或许会对成员尽量关照,但在这类事情上,他向来是照章办事毫不徇情,即便是他本人犯了纪,他也会照着规矩惩处自己。
“不过对别的一些事,我还有些看法。”就在大家都准备听愚公宣布处分决定时,没有重新坐下的卓吾又开口了。“别的什么事?”愚公问。卓吾犹豫片刻,声音洪亮地说:“是关于‘禁土’行动,我觉得在行动的某些阶段出现了根本性的问题,导致了我们眼下的局面。有的……有的问题其实一开始我就想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