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森从音响室里走出来，“易先生，你的伪音练很久了吧？我保证观众不相信这是由你一个人配的！”他的语气没多少惊讶，因为早在录制的时候他已经惊讶完了。</p>
“森老师您过奖了……”</p>
注意到易华言声音有些沙哑，老森不可察觉地皱皱眉，然后指着音响室里面的一次性纸杯：“你先去喝口水。”</p>
“……好的。”他快步走去音响室接水。</p>
润湿了一下喉咙才感觉好多了……因为这次要用到的声线比较多，他需要借助手的按捏去改变声线，所以对喉咙的损害也便加重了。</p>
老森跟在后面，“小言，我这样叫你行吧。”</p>
“嗯，当然。”易华言点点头。</p>
老森面容突然变得严肃：“虽然我一早就了解过伪音对嗓子有一点损害，但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止‘一点’。”</p>
听到这句话，易华言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其实还好……”</p>
这时候，安一进来就毫不掩饰夸道：“前辈！你好厉害啊！”</p>
“哪有哪有……”</p>
这句话说出来就是谦虚，其实他自己也对这次的配音很满意。</p>
然而……</p>
“对，这其实一点都不厉害！”</p>
老森的这句话让易华言和刚进来的安都有些错愕。他们拿不准森老师这到底是称赞还是批评。</p>
而他部下的表情除了开始那一瞬间以外，并没什么变化。</p>
观察着两人表情变化，老森继续横眉道：“声优最重要的就是嗓子，要是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嗓子，那么这名声优就离退役就不远了！声优永远都是嗓子最重要，其他是次要！”</p>
两人都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p>
“呃…但……”</p>
易华言有些不忿，但没有说什么，因为安已经帮他说出了疑惑：“为什么？我觉得前辈只是在努力配好每一句话啊！”</p>
老森闻言，摇摇头。没有解释，只是重复了一句：“嗓子最重要，其他都是次要。”</p>
“为什么？……什么意思？”安还想继续问，但被易华言阻止了。</p>
与一头雾水的安不同，他在这句话里面感受到了的东西太多了……</p>
仔细一看，他发现森老师的背影并不显苍老……只是弯下了腰。</p>
老森自顾自地去整理了一下背包，然后又到另一边去泡了杯茶。回来后看见易华言拉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安还站在那里。不禁笑道：“怎么还在这？”</p>
“我觉得森老师应该还没说完。”易华言有这种感觉。</p>
听自家前辈都这么说了，安便安静地看着。</p>
“呵呵……”</p>
老森仰头看着天花板，沉吟几秒才道：“还有就是千万不要得罪人。……声优的圈子虽然要比外面单纯得多，但也并不是非黑即白。只有平庸才能走得更远……”</p>
“不过以你的天分，我觉得平庸这个词已经与你无缘了。”</p>
老森摆摆手，让两人离去。</p>
出了公司的大厦后……</p>
“前辈，森老师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p>
他了眼天空，随即苦笑着摇摇头，撒谎道：“我也不是很清楚。”</p>
他知道安还不能理解，所以便没有解释。</p>
森老师说的那番话，只有在圈内和社会里打拼了十多年的“老”人才能深刻体会到里面的含义……和寒意。</p>
有的事情，他认为安不该过早知道……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