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想起来了,老丁头说过,很久很久的以前,大堰河村是个由老祖母来统御的世界,那时候,人们都听从女祭司的安排,春种夏耘,从事农耕。
直到后来,随着时代的变迁、人们的增长,男性在力度和远足方面都有了长足的发展,渐渐地,男性更加主动于部族事务,还成立了长老会,渐渐取代了母系的领导。
除了农耕以外,更在狩猎方面,男性不断增进神通能力,为部族增加了食物,特别是肉类的来源,村民族人都开始承认男性领导的功绩,渐渐地,掩去了村里女性的光辉,人们也轻易忘记了母系的历史。
“难道,难道小姐姐你是未来的女长老?”宝玉热烈地看着正大仙容的何仙姑,她对这件事情的兴奋和好奇,远远多于晴雯的反应。
何仙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示意晴雯和宝玉走过来,一起望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古井。她说:
“这几年来,世界震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连我们隐居的大堰河村也不能幸免于外。我们赖以生存的暖光正在被吞噬,被掠走,村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力求在武力、权利和财富资源倾斜的时候,拾起旧时平衡祥和的方式,来稳住黑暗势力欲利用的每一颗民心。”
晴雯和宝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浑似在听天书。
何仙姑长叹一声,心说真是对牛弹琴。然而,危险在前,让后辈们早些准备,总是好的。
何仙姑耐下心来,不再努力传授危机的根源。而是,就解决问题的方式,予以一一讲解:“为了不忘族群的历史,这几年,本村一些德高望重的女性长辈一起发起了‘母系复苏农’,以确保将来暖光尽可能的少流失而去,更为了在后生们中间重建从母系中得来的自信和力量。
“故而,在抢秋之类的农活中,长老会的男性成人都按照我的知会,自愿地退避三舍,以支持我所倡导的传承教育。
“几年下来,在本村女性的努力下,后生们学到了很多古老的农事知识和技能,也了解到大堰河的村民本就有一套自建的‘田制’,合理、公平地分出祭田、社田、学田等,还努力按照以需分配,男女同酬,发言同权……
“或许,这一切的法则,本来就都源于自然,源于先民对天地的敬畏与感恩吧……如今,村民们把农事看的尤为重要,必须从小手把手、一对一地进行亲子教习,并让娃子们下地实践,靠后天的努力,在泥地里摸爬滚打而成。而不是借用父系那边习得的神通。
“呵呵,你俩娃子也看到了,那些上山打老虎、动辄通过神力摧枯拉朽的大堰河村后生们,现在全都乖乖地通过农忙,修炼成知书达理、尊敬妇女儿童、懂得耕读持家的儒子,不再是动辄就叫嚣读书无用、手工无用、成天幻想着天上掉法术的心机小子了……”
说到这里,何仙姑略停了停,她看着似懂非懂的两个娃子,爱惜地抚摸着宝玉的小辫子,说:“盲婆婆今天要教给宝玉一样绣花的手艺,宝玉,你就留在这树洞里好好学学。
“至于晴雯吗,姐姐我只想说一句话,别看你现在力气小,没有什么经验,但是,你仔细瞧瞧这钟乳石上的水滴,滴水穿石,没有穿不透的地方。晴雯,你就在这里观习。至于外面吵吵闹闹的小伙伴们,交给姐姐我去照顾好了。”
宝玉和晴雯平日里就喜欢围着姐姐何仙姑,今天,又得到何仙姑的亲自指点,更加信服。
其实,全村的村民都很服气,在何仙姑等村中女性发起的农运下,不仅平衡了村子的自然发展中出现的跌跌撞撞,更有效地调配了收成,还通过组织村民、集中农事等方式为人们找到了一种向心力:一种除却对武力、神通的追求、精进外,对平等、对自由的集体共识。
大堰河的村民以这样的方式践行着“天地馈赠,不可巧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