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晴雯正在满头大汗地打扫厕所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哭声想起,紧接着,一串凄厉的哭声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悲愤的声波。
晴雯赶紧跑出去,在长廊的尽头,已经有修女跑出来挨个班级地奔走相告:“嬷嬷院长去世了。嬷嬷院长去世了。”
晴雯感觉天黑了下来,自己已经辩不明方向了。
一直把嬷嬷院长当作自己的外祖母的晴雯感觉心里缺失了老大的一块,这种损失不是自己努力做出什么事功就能够弥补得了的,这种损失将永远伴随着晴雯,成为她一个想要得到嬷嬷院长肯定却永远再没有机会的一个缺憾。
孤儿院的每一个教室都传来了哭声,晴雯拿着拖把和水桶从每一个教室的门口走过,听着哭声,她看到了那个杰克,杰克斜睨着门外的她,依旧是一付挑衅的神态。
晴雯低下了头,她轻轻走了过去,但是,她觉着这个坏孩子杰克似乎在自己的某个心里的频道共振上和自己一致了。这是杰克半年来不停地捉弄晴雯、对晴雯敌对、使坏后第一次让晴雯觉着少了距离感。
真奇怪,人和人如此的陌生,好像天生之间就存在鸿沟,每个人都不能,更是不愿意去理解另一个人的出身、经历、喜好偏好、和一些自己的特点怪癖,但是,如若在经历某一重大灾难并导致心里失衡,甚而塌陷,再就要一步错乱的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这灾难,这灾难所引起的伤痛反而会让两个如此不同的人产生了片刻的共识和一致,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晴雯没有学过心理学,如果她学过心理学的话,或许她能够理解这一刻她和小孩杰克之间发生的这种片刻即逝的相互接近。
不管怎么说,这是在这半年里的第一次晴雯照着自己初衷的目标前进了一步。
在嬷嬷院长的房间里,已经聚满了嬷嬷们。大嬷嬷怒目圆睁地看着晴雯,好像她的迟到是大逆不道的。
晴雯缩头乌龟一样站在最后一排。
从嬷嬷们的肩膀缝隙间,可以看到嬷嬷院长安详地闭着眼睛,去见上帝去了。下面的嬷嬷们哭声一片,只要晴雯咬了咬嘴唇,没有哭。
大嬷嬷审视了大家一圈儿,然后,对晴雯说:
“嬷嬷院长生前对你那么关照,你却在这里不动声色,可见是个没良心的人。”
大嬷嬷平日里就看不惯晴雯蹦蹦跳跳,和大家伙儿打成一片不说,还和这帮没教养的孤儿们很投缘,这样的人,大嬷嬷见得多了,她一直觉着要不是嬷嬷院长袒护这个叫柯北的小嬷嬷的话,自己早就亲自好好地调教她了,如果她在自己的手底下仍旧冥顽不化,那么,她就会一脚把她尽快地利利落落地踢出孤儿院,以免把这里的风气给带得自由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