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军,正站在我床边,苍白的脸上神色很是憔悴。是的,苍白的脸,虽然军长得也是白白净净的,但此刻那脸上的白,却是突然受到了惊吓的那种,白的发冷。
“没……”军的手抖了一下,似乎话到了嘴边却又不敢说出口来。
“哦?”我虽然不是军肚子里的蛔虫,但好说我们住一起也已经是好多年了,他抬抬屁股我就知道他想放个什么样的屁,就眼前,他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定是有话无疑的。可又是什么话呢?能让他这样欲言又止还又憔悴不堪?
“嗯……”军想了一下,“做了个梦。”
“恶梦?”这自然是不用去猜的。
“嗯。”
“啥恶梦呀?”我一来是好奇,这做了恶梦居然会站在别人的床边,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这二来嘛,都说梦是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的,也不知道这军平日里是想着些啥,居然能做出了恶梦来了。
“嗯……没,没……”军停了一下,然后头就像拨浪鼓似的摇了起来。这定然是有事了,我这一百四的智商可也不是盖的,自然是要追问的。
“咋?啥秘密还怕给我说了?”
“没,真的没。”军说着,转身便是要走出我的房间。可还没走到门口呢,他便是停了下来,也没回头,也没转身,只是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要不,明天你先别回去了?”
“哦?为什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难道是有什么别的特别的事?我可是不知道军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的。
“你问那么多干嘛?”军冷冷的说着,就那么站着。
“咋,这还没走就想我了?”我打趣着,起了身,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一看,都快九点了,还好今天不上班,不然这半天的工资怕是又要喂了狗了。
“我昨晚上做了一个梦。”军没有回应我,还是冷冷的说着。
“我知道呀。”我套了条裤衩就下了床。这是九月四号。重庆的九月可不比了别的地方,这火热的劲头可是一点都不输了三伏的,所以只要不上班,我都是一条裤衩穿到国庆后,也倒是省钱了不少。
我走近了军,然后又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是问了:“咋?梦到鬼了?看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
“你明天还是别回去了吧。”军还是向着门口,没有转身。
“那怎么行,机票不都早订好了?”是的,订了机票,九月五号从重庆飞长沙,中南航空,上午十一点二十的飞机,中午在长沙吃个饭,然后再去汽车南站,正好可以赶上回镇里的末班车。当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要不然就得在长沙住一个晚上,赶第二天早上的班车先去县里。
回趟老家可是不容易呢,五个多小时的客车从长沙到我们镇里,然后到了镇里还得走二十多里的山路。以前可都是用脚,一步一步的走回去的呢,这两年镇里终于是修了条马路,泥路,可不是什么水泥路、柏油路,就是一条宽不到四米的泥巴路,一下雨马路就变成了泥塘,那路上的车子,开得慢一点的定然是要被陷在那泥坑里的,可开得快了,那溅出的泥浆至少得有个三四米远。这可是苦了路上的行人,走个道像跳舞不说,还得带着一身的泥巴回家。
我是不常回老家的,倒不是说不想回去,也不是怕那路上的泥浆,只是没时间,真的没时间。这不正好嘛,五天的公休假,所以早早的就订好了机票。
“退了呗,也不几个钱。”军还是冷冷的说着。
“我可是两年没有回去了呢,这好不容易才有个公休,还不回去看一下?”我推着军从房间走了出来。去年因为疫情没能回家,现在还是多少有些想念的呢。走到客厅,“我去做早餐,你想吃啥?”
“那换成火车,高铁过去也只要五个多小时就到长沙了。”军没有理我。
“哦?”我把军按到了沙发上,“今个到底是怎么了?”
“没……”军想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只挤出了一个字。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