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夜幕悄悄降临。
整座夷陵城步入黑暗,而城中除了周韬家亮起了些微的光亮以外,全部漆黑一片,只听闻杂乱的劲风和喊杀声。
吴班此时心急如焚,前路昏暗,后路被堵,让他真正惶急的除了这些之外,他发现夷陵城其他几个方向原本震天的声势竟不知为何突然静止,他心里升起了一些寒意。
人在黑夜里最容易迷失方向与自我,好在前方那唯一的光亮为所有人指明了道路,吴班也不例外。
并且,他终于发现了树妖的攻击范围——除了他们益州军受到攻击以外,四周街巷的民舍基本上没有遭到任何的伤害,吴班计上心来。
一时间,原本寂静无比的寒门百姓们惨叫连连,哭喊声从南传向四方,响彻整座夷陵城。
果不其然,一旦他们进入民宅,那街巷中疯狂乱舞的根须就停止了攻击,只是死死的围困他们,密不透风。虽然出不去,并且令行不通,但终于获得了极为宝贵的休整时间。
益州士卒开始搜刮民宅内的食物、麻布衣物等等,稍有阻拦必定会有血光之灾,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户人家遭了灭门之痛。
战争从来都是无情的,至于那影视剧等等作品之中的仁义之师自古至今都不存在,全是胜利者的杜撰罢了。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周韬暂时没有这样的感慨,他在经此一战只剩下百人不到的县兵簇拥下,成为了他们新的主心骨。
不管是在乱世,还是现世中,绝大部分人都尊崇实力,也最尊敬有实力的人,只是乱世更甚罢了。但周韬并没有什么感觉,他现在只想去南面,因为他听见了一些不太好的声音。
襄阳,为刘表定下安抚荆楚的政治方向,辅佐其成业,被刘表誉为“雍季之论”的蒯良,此时借着昏黄的烛光,看着手中军简,突然心有所感,一阵恍惚。
刘表察其脸色,以为蒯良这些天加班加累了,温和地道:“子柔,你已有几宿未睡了,那孙坚虽然号称猛虎,却只是个有勇无谋之辈,子柔大可不必如此心忧,万以身体为重啊。”
蒯良身长约莫七尺一寸(171),身材清瘦,肤色苍白,如果不是那两双漆黑油亮的双眸透着阵阵精意,莫不认为此人是个病痨。他虽然瘦,但有家族在后支撑,适时进补一些名贵药材,身体却极好。
闻言,蒯良收起心中那一丝异样,起身恭敬行礼:“多谢使君关心,良并无不适,只是分了些神。”说完顿了顿,继续道:“孙坚此人虽然无大智,但身边猛将如云,使君切莫小觑。”
刘表身长八尺有余(192),资貌温厚伟壮,少年便扬名于世,更名列“八俊”,却少有骄奢,不仅如此,他更虚心问学,爱民养士,是被蒯氏兄弟以及蔡氏等人奉为明主,悉心辅佐。
此时刘表起身,走近蒯良身前,亲切又不失君子之仪的扶起蒯良,笑道:“子柔不必多礼,只是樊城、邓县一带已有黄祖统率两万大军驻守布防,那孙坚麾下虽然勇猛,却只有不到万人,以两倍的兵力战之,即使不能大败那江东猛虎,坚守应当无恙矣,子柔还是以身体为重,且去休息吧?”
蒯良心有感激,不再多言,深施一礼,带着心中那不明的异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