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一个哆嗦,忽地想起来,小跑到他身边的凳子上坐下,一脸诚恳道:“《离骚》长否?”
他不假思索地答道:“从某种意义上讲,不长。”
我大喜,从自己桌子上抽出一张宣纸递给他:“那麻烦幕焉兄写一份底稿给我,如何?”我说着站起身来拱手道,“阿樱在此谢过了。”
他将剩下大半块荷叶酥放在一边,拿帕子慢悠悠地擦去手指上的油渍,望着我一本正经道:“阿樱莫不是被裴老头子罚抄《离骚》?”
聪明!聪明!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我连连顿:“你是如何知道的?”
“那老头子素来喜欢罚上课睡觉的学生抄书,上回我手下……上回我有个朋友便是被那厮罚抄三十遍《古诗十九》。不过这《离骚》可是比《古诗十九》长的多了……”
原来如此,我嘿嘿地笑着示意他写下来,准备磨墨,苏幕焉见状叹息道:“我帮你无妨,只是……我可记不全《离骚》,顶多能背下一部分罢了。”
诶?你不是聪明么?你不是天才么?你若不是天才干嘛长一副天才的样子呢?!
亏得我还千辛万苦地给你带荷叶酥回来!你可知道整个食里有多少人在排队等着打荷叶酥么?天知道这清河书院的人都怎么了,一个个都那么喜欢荷叶酥的?就连不在同一食的女子部的几个皇家小姐们都不辞劳苦地跑来打荷叶酥……若不是孔春跟烧锅炉的胖大哥混得熟,我才有机会插队的,否则还不知道要排队排到猴年马月呢!
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去求魏如玠才弄了一份完整的《离骚》过来。
我这才知道周遭的人中学识修养最高的非魏如玠莫属;
我这才知道魏如玠的一手好字堪比书法大师;
我这才知道《离骚》根本不像孔春说得那么短,还真挺长;
我这才知道《离骚》压根就是吾辈从字面上理解不来的……
天杀的裴老头子啊,我哪儿得罪你了,要我这么在阴雨连绵的日子里秉烛抄书,我捏着毛笔的手都捏出汗来了,那字是越写越丑,越写越像甲骨文……
“哟,阿樱你瞧,外面的雨停了。”
亏得苏幕焉的提醒,我才现雨果然停了,天边出现了淡得可怜的小彩虹,这意味着我下午须得参加那劳什子武技课,意味着我今晚可能真的要秉烛夜抄文了……
说到武技课,与其他课不同,全校的男子是可以根据个人喜好任意选课的。以我们策略部甲组为例,由于我来得迟,所以我姑且跟着苏幕焉、孔春选了剑术课。而人高马大的庞佳选的就是拳术课,至于魏如玠,好像是蹴鞠还是马球吧?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换上米色的剑术服,从孔春那儿顺了把手感还不错的剑,于未时和苏幕焉还有孔春一道去了习剑园,远远地就听见习剑园里面吵个不停,正纳闷呢,怎么会这么吵?
然而当我迈入习剑园的时候,视野里多出了一个十分扎眼的人物,一切便迎刃而解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