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幢幢,行至那人身边,左右相望一眼,似是相互沟通建议一般,点了点头。然后鬼哭之声大作,纷纷张牙舞爪扑了过去。
哗啦啦一阵乱响,一片红色光华笼罩了这片天地牢牢护住下方之人,却见上方不知是何种物事,状如弯月大如天盖,血气阵阵杀气腾腾一条细链从上方垂垂而下,落在那人手中,万千鬼物撞将上去,通通化为一滩脓血滴落于地。那些鬼物却兴奋异常,奋不顾身,前赴后继。顿时鬼哭满天,腥风大作,而上方那弯月此刻散出无数蓝光符咒漂浮动荡。咒符所及,鬼物无不退避三舍。纵是那鬼物骁勇异常,却被这上面未名法宝的符咒生生阻在三尺之外,不能上前。
美餐在前,却不能攫而食之,岂能罢休?不知何时那血红海水如涨潮一般,眼看就要蔓延到了那人脚下。众鬼物兴奋不已,仿佛潮水涨来之后底气足了不少,纷纷嘶吼狂叫。更有些邪物把持不住冲了过去,却化为一滩血水,又被潮水冲刷而去。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轻响,在这杂乱的鬼哭狼嚎中是如此清脆,乃至整个世界都为这一声儿悄悄安静下来。
却是那古怪法宝之下的那人的手臂动了一下牵动着手中链子哗啦哗啦直响。而他周围的鬼物似是吃了一惊竟纷纷退至水中转眼不见。那就要淹没怪人脚部的潮水,也轻轻退了下去。
翻身而起,才看清那人,面上几分清秀,头蓬乱如草,手中仍牵着那条链子,而刚才那威风八面的诡异物事,不知何时降落下来长有三尺,状如弯月,只是上面凹凸不堪,丑陋已极。却不是那林中玉又是谁人?
先打量了一下周围,林中玉心中暗忖“我怎么又回来了”。他明明觉得自己从上方无限高处掉入渊底复又坠入无底血海之中,此刻怎么又回到了血海之畔?但觉血海腥腥,刺鼻难当,海边崖壁孤高无边,明明就是下落只是所视之处。
搔搔头颅,却又闻哗啦铁链作声,手中铁链他自是记得,更想起落海之前,曾于黑暗中紧握一物冰冷异常,滑腻不堪。张开手却见一只短棒,红光隐隐,粗细合握长短如拳,与那链子紧紧接了,如同一体。而那物事仿佛生于手中一般,自己醒来许久却没有觉。又记起那短棒长有尺许,曾吸取自己血液,不知为何变为这般形状。却见手心之中除因握攥太久,血液不通,略有苍白外并无异状。
此间血海阵阵,水位不知为何下降许多。
昏黑沉沉,了无人迹。林中玉把链子捡起缠在腰间,向不远处岩壁走出去。却见岩壁笔直,沟壑纵横,极是凶险难攀。但是林中玉却不敢懈怠,于昏暗中专找一些坚硬,根部牢固之石,缓缓攀爬而上。如遇无处攀援着手处,便摘下背后勾玉(弯曲如勾的美玉),插入石中,艰险而过。困了便于稍平处昏昏睡去。
不知攀过多久,林中玉望眼欲穿却只见周遭昏黑一片,心中一阵难过。暗想自己难道会葬身此地不成?纵是修习坐忘天道第一重十年,林中玉全身孔窍早已收放自由,达到先天至境,多少能汲取些山中灵气,以为己用。却终究未达辟谷之境,饥饿了几日,林中玉眼前一阵昏花,终是挨不过。信手抓来身边一把草根吞在腹中,竟觉饥饿稍解恢复了几分力气。
如此过了几日,林中玉找出少许窍门出来,乱草之中有一种软茎兰草,其味最是甘美,入口生津,提神醒脑。林中玉食“域”大增,竟现,在这潮冷崖壁上的一种树木,蜿蜒如藤,味虽略苦,却最是充饥圣物,食之竟可几千息之内不敢饥饿。林中玉自修坐忘天道以来,气息自是悠长之极,几千息怕不有几昼夜之久。最后竟是蛇虫鼠蚁凡所应有,无不尽入林中玉腹中。或是天可怜见,林中玉肠胃如铁打一般,至今仍未食到有毒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