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乐影婆娑。
慕尘世,
繁花似锦多,
笑痴人才说寂寞…”
当林中玉再一次用笔写下这些熟悉的字句。挂在书房正中的时候。他来到极北广寒宫外院已经过了半年。
半耸前,他跟冷香灵乘坐白玉石像女从天而降,曾经惊动,广寒宫内外两院。而那白玉石像落在外院奔月广场上就一只手又端起了手中空桑照霞镜,一只手指向空中月轮,而后一动不动。
是日广寒宫内外两院,浩浩荡荡数千人,前来参观。
林中玉与冷香灵被众人以为是天外来客,而那白玉石像女子竟是在数万年一个月圆之夜无故飞走,是以诸般传说以为她是破空奔月而去,所以这个广场才取名奔月。
广寒宫内外两院,尤其是外院弟子众多,男女都有,都只道这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传说。想不到就在眼前有一座白玉石像女子,精美绝伦恍如真生,竟然飞了回来。
随同白玉石像女而来的两人。自然引起了宫内人士的注意。
在经历了一番曲折,又在无意中现了林中玉才高八斗,尤擅丹青。便请林中玉担任了广寒宫外院书画教习。而冷香灵活泼好动,年纪幼在自己山门哪里见过广寒宫如此人间仙境,竟然拜进广寒宫外院。当然她没有说出自己的师门。
极北广寒宫乃是月荒正道名门之一,极少人知道这样说的只是广寒宫的外院而已。
广寒宫有内外两院之外。外院弟子众多,其中女弟子数量比之男弟子数量多十倍还多。外院共分三宗:天舞宗和飞云宗。青叶宗。
其中夫舞宗,飞云宗,总数整个外院人数接近九成尽在于此,皆为女子。而青叶宗特立独行的是清一色的男子,数量稀少,十分珍贵。
广寒宫外院弟子有数千人,而青叶宗弟子不过百人。可谓真正的万花丛中一点绿!
但是就是区区外院就在月荒大陆上声名大震。更不要说内院了。林中玉从来到广寒宫以来,只是听说过内院,却从来没见过,更不知道内院在何处。
听说内院只收女子,所以无论青叶宗弟子何等的优秀,最后也只能止步青叶宗外院。这也是为什么广寒宫男弟子少的缘故。男弟子不能进入内院,也就永远不可能执掌广寒宫。可谓展潜力有限。
与之相比天舞宗和飞天宗的女弟子,得天独厚,若是天资纵横。惊采绝艳,一定会被内院长老看重,进入内院指日可待。
冷香灵本来要加入青叶宗,奈何青叶宗不收女弟子,她只好进入了天舞宗。
林中玉在外院担任书画教习,还是三宗共同商议的结果。为避免他一个男子出入天舞宗和飞天宗的不便,他的书画课设置在奔月广场一角的大飞来亭。
之所以称之为大,是因为这凉亭足能容下几千人,就是外院弟子齐至也不嫌拥挤。
称之为“飞来亭”因为这飞来亭正是冰山探出山体的一角,如天外飞来的孤鸟一般,悬在半空中,与奇天苏山,有异曲同工之妙。
初来广寒宫林中玉见到这里的冰楼。冰屋,冰床,冰桌,总而言之,凡物可冰,无不冰也。心中渭叹道:“想不到月荒世界之奇,乃至于斯。”
要说最奇特的就是平常用来吃饭的冰碗,里面的汤饭热气腾腾,竟然能通过冰碗感受微微热量,可是手中冰碗就是不化。当真奇怪。
后来他才知道这冰碗中被加入了松胶。色泽透明跟冰类似,用它不但能冷凝冰块,还能起到粘合的作用。
“林林林大哥!”说着一道身影跑了进来。那是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女,一身白纱穿在身上看着说不出的清新动人。正是冷香灵,来到广寒宫已经半年。
冷香灵也已经十六岁了。此刻穿着一身广寒宫特有的月宫轻纱,倒也有模有样。
见林中玉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依然背着手看着墙上的字。
“无言轻叹,
弦导影婆娑。
慕尘世,
繁花似锦多,
笑痴人才说寂宾”
不知道为何,冷香灵心中一疼。道:“林,林大哥?”
林中玉这才听到,转过身来。只见他满头白如雪,向上,向后而去。
在仔细看去,他脸上竟然有了些细细的皱纹,让人绝对猜测不出他也是在上月网满十九岁的年纪。
“林大哥,你又想回去了么?”
林中玉闻言一怔,只见冷香灵问自己的时候小脸上似乎有着自己说不清的什么,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摇了摇头道:“没,没有。其实在这里很好!在门派里我本就是一无是处的废人,想不到来到这里被如此礼遇。比回去好的多了!”
冷香灵听到林中玉这么说,心中更难受了,忙道:“林大哥你不要妄自菲薄,你怎么会是废人呢?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大英雄!!”
林中玉错愕的道:“英雄?灵儿你莫笑话我啦!”
冷香灵看他不信,跺了跺脚。道:“真的啦,人家怎么会骗你!那天你起疯来,一招就砍掉了那大骷髅的胳膊。你真的不记得了么?”这事冷香灵跟林中玉提过多次。可是林中玉无论如何…小泛相信,因为他对干众事点印象也杰六在他心里,更头是假的才好。
因为他当时无知无觉,只有一股仇恨的杀意,修为越高,可能以后伤害的人越多。
他见冷香灵气的小脸通红,不由也不想就此争辩,微笑道:“好了不说这些。是不是到了上课时间了?”冷香灵脸色微红道:“没!还没呢!是我的姐妹们,要你早去一会儿啦。她们想听你再弹奏一次上次的曲子!!”
林中玉虽然是书画教习。偶尔有一次林中玉看到在角落中有一架古琴,忍不住弹了一曲。在这极北苦寒之地,有几个人会弹琴调瑟?想不到他的无心之举,被一个有心的道术教习现。所以林中玉在以后的课堂中就多了音律一科。
林中玉看到冷香灵模样,肯定是她在师姐妹面前,夸下海口,自动请缨。来找自己过去。但是想想这样也无甚妨碍。
况且林中玉十年压抑,终于有一日能为人师。那种成就感竟然他颇为留恋。
所以就把琴伏在身后,跟冷香灵直奔飞来亭。
他所住的冰楼,名为浮游楼。乃是青叶宗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所居之处。这老者也是书画琴棋无所不精,在其仙去之后。各位教习都因为自己只通道术,不善文学。而怕玷污了浮游楼静雅之风。
而林中玉伴随着数万年前白玉石像女子从天而降,年纪虽轻白苍然如雪,别有一番潇洒之风。是故众教习推他来此居住。
林中玉推脱不过,也便来相住。浮游楼环境清幽,和飞来亭格类,濒居冰山一角。夜晚时分,冷风吹动。浮游楼中轻纱飘扬,上方星辉闪动,林中玉每每坐在书房看着前方无边黑暗,心就会莫名清静下来。
而后开始坐忘天道的修炼。他现在的境界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阶段。执天境之后他的道行已经近于停滞。似乎每天的修习效果都不是很大,但是林中玉却没有想过放弃。
谁知到天道法决是不是还会复呢?
天道酬勤,他深深的相信这个道理,他也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能把天道法决驱逐体外。
他在黑夜里无数遍对自己说道。
他修炼坐忘天道从以前的想证明自己。现在变成了一种习惯。一种为了压制天道法决的本能。他没有想过自己的坐忘天道会进展到什么境界,也没有像自己以后会君临天下如何如何。他只想好好过每一天。因为他很珍惜这种得之不易的宁静。
到了现在,他也似乎习惯了在广寒宫的生活,他过够了那种受人嘲笑和讥讽的日子,他也不想再参加什么比试,跟别争斗些什么!
也没有那个必要,即使赢了又有什么呢?他开始习惯,把教书育人当做自己的宿命,每每看到那些学生,学会了一个字,一曲子的时候。他的心里总会泛起一阵真心的喜悦。
对于师门的想念,从以前的非回不可。到现在在遥远之处默默地祝福。是的,祝福,永永远远的祝福。而对于师姐,他终于在十九岁之后放开了自己的怀抱,那种少年开始的奢望。原来从来都是那么遥远不切实际的梦想。虽然悲哀可是却不能质疑。
就在他明白这些道理的那一天。他在广寒宫第一次喝酒,极北之地的酒也是苦的,而且冰冷刺骨。
想念是一种奇怪的东西,越想越哀愁,不想就什么都没有!
唯有时间能冲淡一切,或许林中玉的心累了太久,迫切的想找一个。港湾停歇下来。他也需要在一个地点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