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晚饭过后,射命丸文又坐回了客厅的沙发上,继续去看她的晚间新闻,顺便做点笔记,写一点感悟。
与饭前不同的是,现在,那位有名的大妖怪风见幽香就坐在她旁边,板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显示屏——这给了她不小的压力,尽管幽香本人可能并没有恶意。
谁叫她气场那么强呢。
一段时间以后,文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注意力集中在笔记上,索性把笔一撂,扭头笑着对幽香道:
“你看得好像挺认真的,怎么样,对于现世的电视新闻有什么感想吗?”
“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认真,”幽香抄着手,靠在沙发背上,懒懒地道,“至于感想,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
“满口胡言,哗众取宠,”幽香斜眼瞟了文一眼,毫不留情地道,“跟你们这些天狗小报记者简直一个路数。”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文的脸上露出了苦笑。
然而,尖酸刻薄的批评并不能刺伤职业记者的那颗强大到足以防弹的心脏。
所以,文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接着重新抄起了笔记本,翻到空白的一页,在上面写下了一行潦草的小字:
“对风见幽香的采访笔录”
“既然对电视节目不感兴趣,”她微笑着说道,“那么不如关掉它,让这屋里清静一些,也方便咱进行采访,对不对?”
“我有允许你采访我吗?”
“没有,但你也挺闲的,不是吗?就当做是饭后的闲聊,怎么样?”
对此,幽香不置可否,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冷淡的表情,连一丝变化都没有——这在文的眼中,意味着“yes”。
“那么第一个问题,”文问道,“身为向日花田的主人,平时不乐意出远门的你,为何大老远跑到现世来了呢?”
“我如果说,这是为了正义,会不会颠覆我在你们心目中的形象?”
“毫无疑问,会的,但我非常期待你说出这句话。”
“好吧,那就如你所愿吧。我这么做是为了替那些受了欺负,甚至丢掉性命的小妖怪们讨回公道。有些不守规矩的外来户正在幻想乡里闹事,而我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你是为了追杀那个肇事者,才离开幻想乡的吗?”
“是的,正是如此,我会找到,并且杀掉他,亲手。”
“哼”
文将这句话记在了笔记本中,接着,她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略显狡诈的笑容——这给幽香带来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说,你要替受欺负的小妖怪讨回公道。”文边说着,边取下了挎在腰间的相册,她的心肝宝贝命根子兼魂器,文花帖。
她翻开了那本厚厚的相册,很快便找到了想找的材料。
“你看一下这个。”
她从相册中抽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幽香。幽香接过来一看,发现里头印着的正是她本人,脚底下踩着一只跪地求饶妖精,脸上还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这显然是某次施虐的时候一不小心被偷拍到了。
这下就非常尴尬了。
“可是你自己不也经常欺凌弱小吗?既然这样,为何又会对那些外来者感到愤怒呢?”文问道,眼睛已经眯成了两条月牙。
“呃这个嘛”
幽香别过头去,面颊稍微有点发红。偏偏在这个时候,那狡猾的鸦天狗又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你觉得,自己欺负弱小妖怪的行为,与那些外来者的行为,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吗?”
“当然不同啦!”这一回,幽香大叫了一声,一巴掌拍在沙发扶手上,差点没把整张沙发给拍散架了。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态,她立即调整好姿态,又以小了好几档的音量解释道:
“我做的那些事嘛,只是为了给不听话的坏孩子们一个教训,或者是因为她们太可爱了,忍不住要上去捏两把,这都是没有恶意的。而那些外人,分明就是要杀人越货,这怎么能一样嘛!”
“诶,也就是说,其实你非常喜欢小孩子咯?”
“诶?”
面对这个问题,幽香的脸竟比刚才还红了,坐在那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最后支支吾吾地打了个马虎眼:
“也也不是特别的喜欢啦”
“哦?这样啊,那我大概了解了。”
文微笑着,在本子上写下了一行字:“风见幽香是萝莉控(确信)”。
“那么下一个问题,话说你竟然和纳兰暝一起出行,这还真是罕见的组合啊,能稍微谈一下你和他之间的关系吗?”
“发生了一些事情,总之我和他暂时是协作关系。”这句话,幽香说得倒是平淡,看来比起长翅膀的小女孩儿,她对纳兰暝的关注程度要低得多得多。
“是为了对抗同一个敌人吗?”
“不,不是对抗,而是追捕,那家伙还没有强大到需要我俩联手对抗的程度。”
“嗯嗯,是追捕,那么除此之外呢?你俩还有什么别的关系吗?私交怎样,感情如何?”
“不,完全没有,就是纯粹的合作关系而已。”
“那么你对他的看法是”
“一个既有实力,又非常有意思的对手。”幽香说着,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很期待与他的第二次对决。”
(二)
“啊啊嚏啊!”
纳兰暝站在庭院与屋子之间的木制回廊上,面向着那颇具雅致的院子,打了个大号喷嚏。
“有人想你了啊,纳兰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