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人有三急,不得不急。
半拉西瓜下肚,才刚行至城外,尿圌意就涌了上来。四顾无厕,李维雍便赶忙找了个草木丛生的城墙角落,借着树荫的掩护,放心大胆地对着墙边的小草施起了农家肥。
“呼——爽到!”
城墙底下总有一些地方,杂草莫名地茂盛,除都除不尽,而别的地方却又寸草不生。这之中的缘由,他以前总是不理解,直到今天,才算是彻底搞明白了。
这都是劳动人民的力量啊,他们上流社会的人怎么会懂!
正是这舒爽无比的小解之际,忽地便有一阵粗圌鲁狂妄的大笑从他的身后传来,惊得他一哆嗦,差点没尿到自己的脚上。他匆匆忙忙地办完了事儿,三两下系好裤带,回首一瞧,便看见三个赤膊壮汉,在他身后的那条傍着城墙的小土路上,围住了一个独行少女。
那三个汉子个个膀大腰圆,在这艳阳天里光着个膀子,那黝圌黑肌肤上的条条刀疤清晰可见。他们腰间别着大刀片子,脸上胡子拉碴,看着凶神恶煞,不似好人。而那少女,从李维雍的角度,只能看见她那白发白衣的背影。即使如此,那干干净净的衣裳秀发以及十足优美的体态,也给他留下了相当不错的第一印象。
“首先,应该是个胡人。”
他在心里头这么判断。
“家境应该不错,说不定是塞外来的富贾之女。”他想着,“可这样的大小姐,怎么不带上几个佣人同行呢?难道说也是跟我一样,逃学?”
这八成是想多了,能跟您一样的人简直举世罕有。
调侃归调侃,眼下的事态,还是有点严重的。
“嘎——哈哈哈哈哈——”
那三个汉子之中最高最壮的那一个,仰天大笑了起来。听这声音,这厮就是方才一阵狂笑吓得李维雍尿裤哦不,是吓得他差点尿不出来的,那一位。与此同时,他的两个同伙也在歪歪扭扭地、猥琐地笑着。他们对那白发少女,打的那些个歪主意,简直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一目了然。
李维雍猫在那树后头合计了一下,自己手里有剑,对方手里有刀,以双拳敌六手,那些匪徒长得还比他壮实。不管怎么想,他都不觉得自己能在这帮人身上占到便宜。不过,当那三个贼人又缩小了包围圈,甚至开始对那少女动手之时,他便再也没了犹豫,挺身离开了树荫,大步流星地走了上去。
“丫头啊,你这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到处乱跑,怎么行?”走近了以后,他听清了最壮的那个汉子所说的话,“万一碰上采花贼,不就给糟蹋了,是吧?哈哈哈哈”
伴随着他和他同伙的又一阵粗俗不堪的大笑,他将他那只粗糙的脏手缓缓地伸向了少女的肩膀,就仿佛吃定了那少女绝不会抗拒或逃跑一样——虽说,从表面上看,她确实既没有反抗的力量,也没有逃走的可能性。
“所以,你就让俺”
“且慢!”
在他的碰到那少女之前,忽地便有一声略带稚气的大喝,传入了他的耳中。接着,便是那冰冷的剑刃,抵在了他的下巴与脖子之间——这可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以弱胜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偷袭。
那三个色迷心窍的匪徒,从始至终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那白发少女之上,从背后执剑逼近的少年,对他们而言就如同空气一般。这份大意,给了李维雍充足的机会。
被剑刃卡着脖子的汉子,他那黝圌黑的脸一下子便惊得煞白,冷汗如瀑布一般从额头上奔流而下。他的同伙见状大骇,一齐后退数步,而他本人则如石像一般牢牢地定在了原地,生怕自己稍一动弹,便会被这把利刃割了喉咙。
“光天化日之下,三人合起来调戏一个独行少女,纵是贼人,也是孬种!”李维雍义正辞严地吼道,“现在滚了,还能留你们一条性命,否则的话”
他又将卡在那汉子脖子上的剑压得更紧了些,几乎都快要切破他的皮了。
“先是拿你开刀,”他冷冷地道,“另外两个,也休想逃掉。”
“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