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铃铃——”
“哗啦——”
烟雾探测器侦测到了越过火灾红线等级的烟雾,并在第一时间激活了洒水器和消防警报。于是警铃大作,casi-joon的第55层楼里头下起了倾盆大雨。
水滴与那焦黑、滚烫的地面发生碰撞,激起层层白雾,将整层楼熏得一片朦胧。遍布于楼层之内的那些烧焦的、甚至还在冒火的桌椅残骸,也在这人造甘霖之中冷却了下来,收去了那股子刺鼻的焦糊味。
上白泽慧音伏在地面之上,双手艰难地撑起上半身,以免面部着地。洒水器的降水将她的衣衫与发丝打得精湿,亦将她满身伤口之上的血液冲到了地上,染得一地通红。血水在那镜面一般平整的大理石地面上扩散开来,越流越远。
她此时的状况,简直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得了的。那身破抹布一样的衣服千疮百孔,还湿圌了个透,与她的长发一同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勉勉强强地遮掩着她那同样千疮百孔的躯体。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好消息有一条,那就是没有致命伤,而坏消息也有一条,便是除了致命伤以外,她已经受尽了所有的伤。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大大小小的开口淤血不计其数,就像一场花式内外伤博览会。正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的血,应该早就死了,然而她还活着,靠的可不仅仅是坚强的意志。
鬼人正邪离慧音只有几米远,仍旧坐在她一开始所坐的那张椅子上,从头到尾未曾挪窝。她也和慧音一样,被彻底淋湿圌了。不同之处在于,对于慧音而言,这是一场难熬的水刑,对于正邪而言,这不过是大胜之后的酣畅沐浴。
慧音用尽了力气才勉强抬起头,狠狠地瞪着正邪,双目之中饱含圌着不屈的怒火,丝毫不像一个伤得站不起来的人的眼神。正邪则低头与慧音对视着,在她脸上的一抹微笑之中,嘲笑与不屑之意尽显。
没有语言,但两人都已经表明了各自的意思:正邪觉得,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但慧音却认为,她俩还没打完。
“雨”又淅沥沥地下了一段时间,期间伴随着那刺耳的警铃声,直到赌场大楼的中央控制系统判定,第55层的温度已经低于火灾发生的必要温度。于是它关掉了警报和洒水器,将原本的安宁与清净还了回来,只剩下残留下来的水珠滴答作响之音。
这个时候,正邪的话音打破了宁静。
“我听说,你能制造三神器的投影。”她说道,“然而不巧的是,三神器之一的真身,现在就在我这儿。”
实际上,它就立在她的大圌腿上,斜靠着她的肚子。那面印着鹤、龟和太阳三大图腾的,古朴的小铜镜,慧音当然认得。它的名字是八咫镜,有关它的传说能塞满这栋大楼。无论哪一个版本的传说,都会在最开始的那一页点名它的身份——神器。
蕴含圌着神之力的器物,神格化的物品,神造之物,随你怎么释义。“神”与“器”二字的组合,注定了它生而不凡。
慧音的视线,从正邪的脸上,渐渐地往下移了些许,最终停在了八咫镜的镜面上。她在那平滑的铜镜表面上看见了自己的倒影,看见了她双眼之中的不解与惊愕。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上白泽慧音。”鬼人正邪的嘴角翘了起来,成了一个得意洋洋的微笑,“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开口说话就是活受罪。所以就由我,来替你表达一下你的想法好了。”
“你在想,‘为什么这个乞丐一样的天邪鬼,能得到此等神器,她是怎么得到它的?’”
慧音闻言,又是狠瞪了正邪一眼,正邪便更加得意了。
“我的想法是,”正邪这么说道,“‘为何’、‘如何’都是毫无意义的。重要的是,我已经做到了,我已经得到了,这才是你真正需要关注的事实。”
她从上衣的内兜里取出了先前从牌堆里头抽圌出来的那张小丑牌,用它盖住了自己的左眼,笑着道:
“joker,这张牌我已经打出来了。”
“那么,上白泽慧音,你会如何应对呢?”
“是梅花q,还是黑桃k,亦或者”
“是死亡?”
染血的水珠划过了慧音的脸颊,她的气息愈发地薄弱,有上一口气,就没下一口气。在她那摇曳不止的视野之中,正邪的身姿渐渐地有了重影,慧音明白,这是彻底坠入黑暗的前兆。
正邪低头瞧着慧音的惨状,看着她那张惨白的脸,和那对即将支撑不住的眼皮,笑了。
“呵哈,看这样子,你也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说罢,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这是她今晚的第一次起身。她踩着那,从慧音的身子底下蔓延出来的血水,“啪嗒”、“啪嗒”、“啪嗒”,三步便走到了慧音的面前。而后她便弯下腰,揪住了慧音的衣服领子,再一使劲,一把将慧音身上那套破破烂烂的衣服给扯了个稀碎、剥了个精光。
虽说,慧音原本就已经有些衣不遮体了,但正邪这一扯,可是把这位教书先生给彻底扯成了全圌裸,同时也扯掉了铺在她那摇摇欲坠的尊严之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可惜,此时的慧音,已经没有足够的血液去脸红,亦没有足够的力气去遮羞了。光是伏在地面上,维持着呼吸,她就已经费尽了全力。
生死在前,此处没有“尊严”的容身之所。
“诶哟哟,诶哟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