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还是你?”
哭着,喊着,她开始向周围的民众质问开来,看着她好似要吃人的表情,旁边的人还真有些害怕。
经过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喊,那抱着孩子的妇人,或许受到强大的刺激,也或许是太饥饿了,突然间昏厥过去,苦情悲惨的场面才算结束。
老太婆俯身抱着巧莲,也是一阵无可奈何,毕竟她自己的命运也是如此。
望着这可怜的妇人,旁边的老犁头垂首又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慢慢走上前,向太爷深深弯腰垂首道:“张老爷,张大善人,我们都是一个庄的,而且我们还都种着您的地,我们要是都饿死了,您收不上租子不说,还会失去租种您土地的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张老爷比我们都要聪明,这点道理您不会不明白吧?”
老犁头年轻的时候,“读过”一段时间的私塾,不过那还是在学堂边放牛的时候偷偷学的,算不上正儿八经的读书。
那时候的穷人,连吃饭穿衣都成问题,更别说是去上学了。虽然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老犁头腹中还算有点笔墨,可算个“文化人”,不过在饱读诗书的文化人眼中,他还是个大老粗。
听到他这话,太爷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一生与农田打交道的老犁头,居然还能说出这番话,他思索再三,觉得此话并不无道理。
片刻后,对其点头回道:“你说的很对,你们种了我的地,为我交租,要是你们都死了,我还真没有人给我交租了。”
一听太爷这么说,那老犁头突然喜颜道:“张老爷,照您这么说,是同意放粮救济我们了?”
太爷道:“放粮救济你们,这也不是问题。”
“那真是太好了!”
老犁头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一改方才有气无力的状态。
太爷对他扬了扬手,道:“老犁头,你先别急着高兴,我的话还没说完。”
“您说,您说!”老犁头连忙点头哈腰道,生怕我太爷改变了主意。
他仰首看了看天,道:“你看看,这太阳还是异常的毒烈,这可是一场大旱,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停的,要想从地里长出庄稼,还需要很长时间。时间这么长,从你们身上获得回报,那需要等很多年的。”
太爷用手帕擦了擦鼻尖,继续道:“你可知道,这样一来,我得在你们身上放多少粮食?”
地主嘛,无非是为了更多的利益,不然怎么能在劳苦大众身上压榨出油水,让自己暴富起来呢?
听我太爷这话,老犁头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而眼下命都快没了,哪还能管得了那么多!
于是当着众多村民的面,他与我太爷达成协议,在旱灾过后,不仅要还清所借的粮食,而且还要在未来十年里,各家只能留下口粮,其余的收成全都上缴。
这样一来,与以前相比,不是只收租子,十年内大部分收成,也都要装到我太爷的兜里。
那些饿得发晕的佃户们,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并没有好的办法,眼下只能默然答应,以此来摆脱被饿死的风险。
一个个佃户,在老犁头的带领下,签署了这个不平等的协议。
签署好协议,领到粮食,许多人实在太饿了,当场抓起刚领的粮食,狼吞虎咽起来,场面令人瞠目结舌。
老犁头也为昏厥的巧莲,借领了一些粮食,看到她昏厥后,还死死的紧抱着怀中的孩子,老犁头心里又是一阵伤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