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爷子走路都有点不稳，身体还是不舒服。</p>
许久，他踉踉跄跄的走到一条小巷子里，在一扇破旧的门前停住了。</p>
姜昊看着他拍打门，时间不长，一对中年夫妻走出来。</p>
那个男的看上去挺忠厚老实，但是带着受气劲。</p>
女的则满脸横肉，再加上臃肿的身材，妥妥的包租婆，恶婆娘的形象。</p>
“是你？你个老家伙又来借钱的吧，快走，我们可没钱！”</p>
中年女人的脸立刻撂下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转身就要关门。</p>
中年男人有点不忍心，他嗫嚅的说了句：“要不给咱舅拿点，毕竟他这么大年纪了。”</p>
“多大的年纪也是活在狗身上！给他还不如直接烧掉！”</p>
中年女人蛮横的就要关门，脸上的表情鄙夷不屑。</p>
“求求你们，小豪谈了个女朋友，想送手机给人家，跟我要八千块钱。我，我不会赖账的，等我的慰问金来了，我肯定还你们！”</p>
“呸！你还有慰问金？说出去谁信？骗人吧你就！”</p>
“我真有，真有的······”</p>
老人努力的争辩，可惜后面的话淹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p>
他确实每年都有军队上的慰问金，却被老婆拿走挥霍了。</p>
至于儿子，明知道他已经被克扣的分文没有，还是不断的要钱。</p>
因为他们知道，老人把亲情看的最重要，总会想尽办法的搞到。</p>
如此纠结的事情，最亲的人加诸到自己身上，除了悲痛，还有无奈。</p>
“你有啥？骗人骗了大半辈子，什么曾经是抗美援朝的老兵，曾经为国家流过血搭上半条命，什么国家每年都给慰问金，好几万······那你混得这么惨，都天天吐血也没钱去看病？真是的，不知道这种人怎么想的，靠骗人活着！”</p>
“咳咳咳！我没骗······人，我真是，真的是！”</p>
“那人家都去部队上的疗养院，你咋不去？你也让武警战士来接你啊！真的是，真的是老骗子！”</p>
“咳咳咳！”</p>
“你少说两句，别把咱舅气坏了！”</p>
“他本来就胃癌晚期。气不气坏的，能咋样？”</p>
“你快别说了！”</p>
中年男人使劲捂住她的嘴，把她拽到屋里去。</p>
老人想要解释，可被气的不住的咳嗽，连着吐了好几口鲜血。</p>
他伸出胳膊捂住嘴，由于用力过大，衣袖往下滑落，露出一截——光秃秃的手腕！</p>
姜昊大吃一惊，老人的手呢？</p>
没有手，手的位置是秃的！</p>
只有一截断腕！</p>
浑浊的泪水，噙满了老人的眼眶。</p>
他一边咳血，一边摇头叹息：“我，我真是老兵，真…………”</p>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呆呆的落下泪来。</p>
起初，他只是发泄一下难受的情绪，到最后却失声啜泣！</p>
可是又怕哭声太大，让人家反感或者笑话，努力控制。</p>
他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非常伤心的蹲在地上。</p>
这时，一阵风吹过，他另一只衣袖同样滑落。</p>
秃的！</p>
另一只手的位置，依然是秃的！</p>
只有两个光秃秃的断腕，好像被割掉树枝的疤痕，那样恐怖，那样丑陋！</p>
他为什么是断腕？</p>
两只手都是秃的，那么这个老人怎么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