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正行走间,就听得不远的地方一个角落有孩童带着哭音的喊叫声:“不好了,有人从房上掉下来摔死了,不好了,快来人啊!”
苦水井就是有这点好处,听到有热闹可以瞧,不知从哪儿呼啦啦就冒出来一堆人围了上去,张蟀儿不由自主的也凑了过去,在人缝中就这么一瞧,心底那隐隐的恐惧果然与现实重合在了一起。
躺在地上的果真是惯偷小骨头。半张脸跌在污泥中,半张脸还是干净的,他的嘴巴扭曲着半张着,像在努力的想要喘上最后一口气,或者要告诉别人什么东西,但是现在无论这两者中的哪一个,他都无法再完成了。因为他的脖子已经拧成了活人无法企及的角度。
围观的人群只是指指点点,却无人上前帮忙,都在说这样的一个整日里在房顶上行走的人,也会掉下来跌死,真是一种报应。也有默不作声的觉得匪夷所思的。
张蟀儿只觉得浑身发冷,刚刚出的那点冷汗让衣服都黏在身上,冷的瑟瑟发抖,几乎无法走动,胸口处藏着的那块玉佩,此刻更是重逾千斤,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踉踉跄跄的离开那个地方,张蟀儿定了定神,就急忙用约好的暗号联络上了潘叫驴,把这一切都告诉了他,也把那烫手山芋一般的玉璧一并给了他。自己则拿了点银两,也许是打算外出暂且避避风头了。
听了潘叫驴绘声绘色的说了这么一大通,张敬轩还是有件事不解,“潘哥,你说雷家在城里的势力已经够吓人的了,怎么这红销楼的狸家姐妹却似完全不买账,她们这是凭的什么背景敢这样讲话?”
潘叫驴邪邪的一笑,“凭什么?就凭她们呗,她们自己就是资本。更何况,她们姓狸,听听,狸和雷,难道不会觉得很暧昧吗?雷家本来就是这个城市的半个主宰,难道你以为他们只做酒楼茶肆的生意么?那些只不过是明面上的幌子,事实上,这水就深了。”
潘叫驴又带上他那副自以为莫测高深讨人嫌的笑来,“狸红那妮子,据说是有人所未能之功夫,一经之下人所难忘。更奇的是那红销楼里各个房间各有妙处,花样翻新,自是让人来了还想来,来了不想去。哎,跟你说你个毛孩子也不懂,总之呢,这狸红是个疯子,她能让别人为她而死,她也不介意随时去死。所以呢,谁会去计较她说了些什么呢?”
张敬轩确实也是听的似懂非懂,索性不去管那么多了。边说边走之间,不自觉已经走回了衙门。虽已是夜间了,紧急事件,大家还是得赶回来回复调查的情况。
进了衙门,瞧见占奎元那一组已经先行回来了,看样子是没什么收获,潘叫驴大咧咧的把刚刚的那些简要的向赵县令和冷捕头汇报了,并且把那块玉佩也交了上去。赵县令和冷捕头琢磨了一会,觉得此事和现下的事情看起来关联不大,命潘叫驴和张敬轩二人暂且把这个事情先放一放保守秘密,待眼前难关过了再说。几人也累了一天,赵县令命众人各自回去歇息,明日再继续调查。
这边衙门的人歇了,可城里雷家的人仍旧在不分昼夜的四处搜寻,闹得是鸡飞狗跳。
第二日,张敬轩跟着潘叫驴转了一整天,仍是一无所获,路上看到好几拨雷家的家丁护院也在四下打探消息,显见得雷家还是不肯放弃任何一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