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县令的一席话说的也确实是那个道理。雷奔雷不停的叹息摇头,雷寒田始终一言未发看着墙边不知在想些什么,胡大酉搓着一双大手自己跟自己较劲儿,身后的风婆雨叟目光低垂肃立不语,冷清军带着一班捕快自然是唯赵县令马首是瞻,众人之中唯有严栏寻还在坚持。
“事可为而为之,是为智;事不可为而为之,是为勇。子尝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我也在想,吾辈今下看似智则智矣,而仁、勇二字多离身远哉,此为当下之大弊,念之常觉心痛。今欲革弊鼎新,当从今始,责吾身。”见众人对他的话都颇有动容,又接着说道。
“说那清风寨贼子势大难攻倒也没错,可是凡事总有可为之法,别人眼中清风寨固若金汤,在我眼中此事仍是有可取之道。这班盗匪皆以绿林好汉自居,清风寨自一年前横河剑李宇鸣入主,山寨上下一心纪律严明,更是难攻。可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敌人最强处也许反是我等可利用之处。江湖事有江湖事的解决办法,我等可以轻骑上山,用言语挤兑住对方,赌斗一番,想那李宇鸣等自居盗亦有道,定难推辞。此事尚需雷叔父资助一干财物,作为筹码,让对方不得不动心,以接受我等方案。在座各位,胡将军为省府第一高手,自不必提,风雨二位副将也声名赫赫,武艺超群,冷捕头、占捕头和一种兄弟都各有绝技,严某不才,略习薄技,也愿躬身前往供胡将军驱使,到时只要敌方不使诡计,我方实力大可一战,即便是最终事不可为,也不枉吾等热血男儿之身。”
严栏寻说话该高昂时候高昂,该低转的时候低转,娓娓道来,各人听了多沉吟不语,似有心动,一干捕头捕快却是心知肚明,不要抬举我们太高,面对小贼我们还可以,面对强盗高手还是退避三舍为妙。
此时,院门口阴影处突然传来几下击掌之声,众人眼前一花,一个着深褐色衣服的劲装男子已出现在众人面前。来人轻轻的站在那里,跟初上的夜色混为一体,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张敬轩只觉得那人站立的方式十分奇怪,似乎静止不动随时要动,又似乎始终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在不停摇摆而速度反倒如同不动一般,也正因为这样,整个人才会散发出一种虚无缥缈的不真实感。
来人大约二十左右,低垂着眼睛,视线好像总是盯着自己脚尖前三尺开外的地方,面容也因此看不十分真切。赵县令心下不由得嘀咕起来,看来这县衙得多装几盏灯笼才是。
众人都是一惊,看来此人已来了有一阵,堂间这许多人,不乏高手,没想到有人偷听居然无人发觉,胡大酉等人自诩为高手的不由脸上发热,好在灯光下也看不分明。
来人微思片刻,未等有人诘问,先是向雷奔雷的方向长鞠一躬:“雷叔父,小侄来迟,请恕失礼。”雷奔雷凝神观瞧仔细辨认,片刻之后就露出了大喜过望的神色。
“孙贤侄,你真是想煞老夫了,孙世兄可好?快救救凤儿吧,我盼你盼的头发都白了许多。”雷奔雷看着是真动了情,老泪纵横。苦等多日,盼来了救兵,贼人又奔逃去了势大的清风寨,众人彷徨唯有严栏寻还在坚持。现下孙伤楼一到,己方的最强臂助终于到场,几番折磨煎熬之下,总算是看到了希望,不由得雷奔雷不激动万分。
来者孙伤楼仍是保持着低垂首的姿态,带着对长者恭敬的回复,语音不带波动。